《彩排第一季》是由內(nèi)森·菲爾德 Nathan Fielder執(zhí)導,內(nèi)森·菲爾德,凱莉·肯珀,埃里克·諾塔尼科拉編劇,內(nèi)森·菲爾德等明星主演的電視劇電視劇。
該劇背景設定在一個任何事情都能成為你想象中那樣成功的世界,內(nèi)森·菲爾德讓人們有機會為自己的生活排練,探討一個人如何竭盡全力減少日常生活中的不確定性。菲爾德?lián)碛幸恢ЫㄖF隊、一大批演員和以及看似無限的資源,他允許普通人通過精心設計制作模擬“排練”來為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時刻做準備。當一個失誤可能會破壞你的整個世界時,為什么不讓生活充滿機遇?
《彩排第一季》別名:排練,于2022-07-15在天空視頻首播,制片國家/地區(qū)為美國,單集時長30分鐘,總集數(shù)6集,語言對白英語,最新狀態(tài)已完結。該電視劇評分8.8分,評分人數(shù)509人。
孔雪兒,任豪,趙順然
最近,HBO推出了一部名為《彩排》的冷門美劇。
這部劇只有六集,單集時長約32分鐘,由加拿大喜劇怪才內(nèi)森·菲爾德自編、自導、自演,目前HBO已續(xù)訂第二季。
劇集在流媒體HBO Max上線后,口碑相當不錯,IMDb8.9分,爛番茄新鮮度93%,豆瓣9.0分。
TVLine網(wǎng)站評價這部劇“尖銳怪異、前所未見”,《好萊塢報道者》指出“《彩排》捕捉到了當代的不安”,《滾石》雜志則稱贊內(nèi)森創(chuàng)作了“一個偉大的故事”。
國內(nèi)豆瓣網(wǎng)友也不吝好評,認為這部劇提供了非常特殊的觀影體驗(@Xaviènne),開頭驚喜,中間專業(yè),最后緊張(@momo )。
的確,內(nèi)森在玩兒一種很新的東西,對人類而言,《彩排》的藝術過于超前了,但本劇的基礎其實是一個很傳統(tǒng)的問題,即:人生可以彩排嗎?
內(nèi)森利用自己的編導能力、建筑團隊、演員資源等(后兩者應該是由HBO提供),在劇中為不同人物彩排不同的人生時刻,并在彩排過程中考慮一切變量,讓他們在真正的人生來臨時,能從容應對。
劇集在六集的體量中,展開了一條主線、三條支線。
主線是內(nèi)森為女性安潔拉彩排如何將一個孩子從0歲養(yǎng)到18歲,三條支線依次為彩排一場重要的道歉、一場遺產(chǎn)爭端、以及一期演員培訓。
安潔拉希望成為一名母親,但在這之前,她需要演練母親的生活,以確定自己是否做好了成為母親的準備。
于是,內(nèi)森找來不同年齡段的演員在安潔拉的人生中飾演兒子,并為安潔拉構建了一個全然的母親的生活場域。
黑人寇爾欺騙女性友人翠西亞,說自己有碩士學歷,一騙就是十二年,內(nèi)森造出一家酒吧,在酒吧中為寇爾排練道歉的場景,以讓寇爾真正道歉時能成竹在胸。
派翠克可以獲得一筆遺產(chǎn),但遺囑執(zhí)行人、派翠克的弟弟卻懷疑派翠克的女友拜金,因此不愿執(zhí)行遺囑,內(nèi)森為派翠克演練和弟弟交涉的時刻,以期讓他順利獲得遺產(chǎn)。
所有的彩排中,演員都是重要組成部分,所以內(nèi)森必須培訓演員,他不但讓演員們?nèi)コ蔀樗麄兯椦莸娜?,而且還“潛入”演員隊伍,觀察“內(nèi)森”如何教學,從中思考這些教學是否有效。
第一集的“道歉彩排”中,內(nèi)森將觀眾帶入一種“高射炮打蚊子”的強烈荒誕情境里。
比如為讓寇爾在酒吧益智問答中獲勝,從而不影響他道歉時的心情,內(nèi)森造出了公園散步、建筑測量、刑警破案等多個場景,利用這些場景的標志性元素將益智問答的答案透露給寇爾。
但隨著更多彩排的展演,這種荒誕感逐漸消失,內(nèi)森將荒誕情境內(nèi)化成了一種可靠的人類觀察學的情境。
“遺產(chǎn)爭端彩排”中,為重現(xiàn)兩兄弟和爺爺之間的微妙關系,內(nèi)森請來一位即將離世的老人,讓派翠克幫助老人處理谷倉、生理等事宜,從而讓老人與他建立情感,令他可以繼承老人的部分黃金。
借此,內(nèi)森將真實的人生嵌入虛擬的彩排中,對于那位擁有黃金、即將離世的老人而言,一切是如此離譜,但當派翠克在夜色掩映中替失禁的老人換內(nèi)褲時,一切看似荒誕的都有了牢固的情感依據(jù)——就那一個時刻,老人體味到的關懷如此貼身,貼身到他可以真正將黃金留給一個陌生人。
基于以上內(nèi)容,《彩排》呈現(xiàn)了豐富但又自洽的藝術形式。
豆瓣將這部劇定義為“紀錄片”,這并不準確,《彩排》其實是一部臨場感十分強烈的虛構作品。所謂“臨場感”,即觀眾更像已進入屏幕中,站在置景、演員、情境前近距離觀看,甚至還會有一種可以繞著故事周圍轉一圈,從而獲得更立體經(jīng)驗的感覺。
這是因為《彩排》首先是一種裝置藝術。
很多時候,鏡頭由近拉遠,劇集便打破了屏幕和觀眾之間的界限,將一般影劇中的建筑和布景,作為一種拍攝的裝置完全暴露在觀眾眼前。
比如“道歉彩排”中的酒吧,“母親彩排”中的房屋,尤其是后者,如果季節(jié)設定為冬季,觀眾甚至可以看到工作人員在為房屋周圍的環(huán)境人工造雪。
人在劇中也是一種裝置。
第四集中有一處令人叫絕的情節(jié):內(nèi)森為重新彩排“養(yǎng)育孩子”,決定讓已經(jīng)15歲的“兒子”重回6歲。
15歲的演員鉆入滑滑梯的入口,從出口出來的卻是6歲的演員,此時,神來之筆來了——6歲的演員走遠后,鏡頭移回入口,15歲的演員又從那里退了回來。
也就是說,沒有魔法,6歲的演員此前已在滑滑梯中潛藏就位,表面重返童年的奇幻,本質(zhì)不過是演員的置換,人在這里既是影視調(diào)度,也是彩排裝置。
裝置的裸露,使《彩排》又成了一種舞臺藝術。
劇集將真實人生和彩排人生區(qū)分為兩種劇作模式。
真實人生是常規(guī)劇情類影視的操作,彩排人生則貼近舞臺劇。當酒吧、房屋、門框、桌椅等以置景樣板的格式同時出現(xiàn)在HBO的工廠和鏡頭中,觀眾似乎能在工廠和鏡頭之間找到一排隱形的座椅,坐在那里觀看內(nèi)森帶著演員們表演。
但有時候,內(nèi)森將真實和彩排進行神乎其技的融合。
比如第一集結尾,某個墻角,內(nèi)森向寇爾坦誠自己曾暗中為其提供益智問答答案,寇爾非常生氣,正當觀眾已經(jīng)為此驚訝和尷尬時,寇爾又云淡風輕地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這是因為內(nèi)森在未進行任何區(qū)分、給出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將“寇爾”和“寇爾的飾演者”無縫剪輯在了一起。
國內(nèi)外的觀眾都在驚嘆這兩個黑人演員竟如此相似,只能通過額頭的頭發(fā)濃密程度或者貼近下唇的胡子予以區(qū)分,但其實在長相之外,內(nèi)森還將舞臺劇并入影視劇,從而對觀眾施下了心理魔術。
這就不得不提《彩排》的套娃敘事。
內(nèi)森設計了兩種敘事模式。
第一種是無限彩排,即為了一場彩排設計另一場彩排,再為了第二場彩排設計第三場彩排,如此縱橫延展出去,直到他覺得所有細節(jié)都已被含括,這細網(wǎng)密織的彩排已足夠對付真實人生。
比如他為安潔拉設計了育嬰的彩排,隨著孩子長大,教育問題凸顯,為弄清安潔拉的想法,他又搭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房屋,請人假扮安潔拉,設計出和安潔拉溝通的彩排……
第二種是換位彩排,即為了理解彩排中每位演員的視點和思想,內(nèi)森會不斷讓自己在彩排中扮演其他角色,再請其他演員扮演自己,自己和“自己”對戲。
最典型的是第四集中的演員培訓。內(nèi)森住進學員湯瑪士的公寓,去扮演湯瑪士扮演的服務生,再住進這位服務生住進的集體宿舍……他一步一步深入,直到將自己徹底投進一個叫“湯瑪士”的漩渦。
無限彩排和換位彩排的本質(zhì),都是對抗真實。
前者讓相同的置景如平行世界般鋪陳,后者令演員墜入盜夢空間一般的繁復情境,它們的唯一共同點是模擬,這種模擬被HBO的攝像頭賦予了《楚門的世界》的特征,這種特征說到底,就是“虛假”。
在內(nèi)森的觀點中,很多時候,真實是沒有退路的,所以直面真實往往很殘酷,彩排,就是在用虛假為真實制造退路。
要成為真實的退路,虛假必須無限接近真實。
安潔拉的彩排中,有一個細節(jié)。
當時,季節(jié)被設定為果蔬收獲季,安潔拉從菜園中采摘了不少蔬菜回家,蔬菜被她放在廚房的柜臺上,飾演共同撫養(yǎng)人的內(nèi)森看見一只辣椒上露出了超市的標簽。
沒錯,這些果蔬是從超市買的,它們臨時被人埋入土地中,好扮演原生農(nóng)作物。
內(nèi)森走過去,將辣椒翻了個面,將標簽壓在了眼睛看不見的地方。
在虛假對真實的無限接近中,內(nèi)森探手進去撥動漣漪,等他抽手出來,虛假的小證據(jù)已經(jīng)沉底。
然而,再接近,都不及真實本身。
當內(nèi)森進入飾演兒子的演員真實的房間,他不禁感嘆:待在真正有小孩的屋子里感覺很怪,畢竟我在假的家里待了那么久,我不習慣這么多的細節(jié),每樣物品都擺放得恰到好處,但沒有一樣是設計好的,這是藝術,卻只是現(xiàn)實生活。
而在安潔拉的彩排中,有一件意味深長的道具——一個機器人小孩。
美國俄勒岡州勞動法規(guī)定,兒童演員必須到點下班,所以內(nèi)森決定在夜晚的彩排中以機器人小孩替代真人小孩,他還請了一名技術人員按點讓機器人發(fā)出哭聲,好讓母親體驗半夜被小孩鬧醒的痛苦。
這是一個機械的暗示,暗示彩排本身就是一種技術性而非情感性的精密機械操作。
也就是說,彩排可以模擬出酒吧、房屋、季節(jié)、農(nóng)收、母親、兒子、朋友、遺產(chǎn)等等,并在他們之間構建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彩排無法模擬“不確定”。
愛的不確定,恨的不確定,欲望的不確定,人類的不確定。彩排之于真實,正如人工智能之于人,區(qū)分兩者的,并非表面的差異,而是這種內(nèi)部的“不確定”,意即“模糊性”。
真實和人都有其模糊性,這種模糊性深淺不一、寬窄難定,但所有的可能和創(chuàng)造力,都藏在這種模糊性中。
對真實而言,這種模糊性指“下一刻的混沌”,即這一刻的真實難以決定下一刻的真實,比如寇爾向翠西亞坦白,這件事本身并不能決定翠西亞下一刻的反應。
對人類而言,這種模糊性指的則是思想和情感的混沌。
《彩排》的故事中有一位6歲的小演員雷米,單親家庭中的他在彩排中飾演內(nèi)森的兒子,雷米的戲殺青后,他卻返回了內(nèi)森兒子的生日派對,他無法接受離開爸爸內(nèi)森。
內(nèi)森為揣摩雷米的心理,再度設計一場彩排,請了小演員飾演雷米,自己則飾演雷米的單親媽媽。
彩排行將結束時,內(nèi)森對小演員說,“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因為我是你爸爸。”
小演員愣了一下:“等等,我以為你是我媽媽?!?/p>
從安潔拉的彩排到雷米的彩排,再回到內(nèi)森自己的彩排,可以發(fā)現(xiàn),在多個彩排世界中肆意穿梭的導演內(nèi)森,已經(jīng)同雷米一樣,分不清真實與虛構、真人與角色。
但這不是導演技術或表演技術的問題,而是因為他們被人的混沌性抓住,在原本的情感中再造出了另一種真實的情感。
這份真實來自虛構,卻不會結束于虛構,正如彩排模擬著真實,卻永遠無法取代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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