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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電影摩羅神評分7.4分

摩羅神

導(dǎo)演:亞歷山大·索科洛夫 編?。?/span>MarinaKoreneva 

主演:耶蓮娜·魯法諾娃,L更多

年份:1999 類型:劇情  

地區(qū):法國 

狀態(tài):高清片長:108分鐘

《摩羅神》劇情介紹

《摩羅神》是由亞歷山大·索科洛夫執(zhí)導(dǎo),MarinaKoreneva編劇,耶蓮娜·魯法諾娃,LeonidMoz等明星主演的劇情,電影。

一座不吉利的要塞高踞于云端之上,一個裸體女人獨(dú)自在它寬廣的平臺上跳躍。她知道處于監(jiān)視之中,隨便地向望遠(yuǎn)鏡揮手。不安寧地伊娃等候著她心愛的“阿迪”的到來。隔離隱蔽地的單調(diào)的平靜被元首和他的隨從:得力助手馬丁鮑曼、宣傳專家約瑟夫戈培爾及其愛妻瑪格達(dá)的到來打破。24小時的會談和置身巴伐利亞阿爾卑斯山生動景色中漫步,一切似乎都秩序井然,即使這是在1942年的春天。但一個女人的混亂和一個人類本性無能的男人的復(fù)雜攪在一起,使得伊娃像她的男人一樣暴烈,她是膽敢向元首對抗的唯一聲音。

《摩羅神》別名:帝國毀滅,狂魔希特勒,Molokh,Moloch,莫洛赫,于1999-10-13上映,制片國家/地區(qū)為法國。時長共108分鐘,語言對白德語,該電影評分7.4分,評分人數(shù)477人。

《摩羅神》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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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羅神》影評

15有用

《莫洛赫》電影劇本

《莫洛赫》電影劇本

出品:俄羅斯、德國、日本聯(lián)合攝制
列寧格勒電影制片廠 1999年
編?。河壤铩ぐ⒗U夫
導(dǎo)演:亞歷山大·索庫洛夫
攝影:阿列克塞伊·費(fèi)奧多羅
主演:葉列娜·魯法諾娃(飾愛娃·布勞恩)、列昂尼德·莫茲戈沃伊(飾阿道夫·希特勒)、列昂尼德·索科爾(飾約瑟夫·戈培爾)、葉列娜·斯比里道諾娃(飾戈培爾之妻瑪格達(dá))、弗拉吉米爾·鮑格達(dá)諾夫(飾馬丁·鮑爾曼)
獲獎:獲1999年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劇本獎;1999年俄羅斯塔夫爾電影節(jié)評委會獎;圣·彼得堡“1999年俄羅斯電影頌”最佳導(dǎo)演、最佳女演員獎。
編譯:戴光晰

阿爾卑斯山脈的支脈科倫什塔因山上的一座古城堡。這是阿道夫·希特勒的一所秘密府邸,這里住著希特勒心愛的女人愛娃·勃朗。希特勒常到這里來憩息,松弛一下緊張的神經(jīng)。

早晨六點(diǎn)鐘光景,畫面上出現(xiàn)了全身裸露的愛娃的背影。她正站在臥室通向陽臺的一扇鑲著玻璃的對開門前,徐徐推開那扇門,走到陽臺上。霧蒙蒙的、帶著一絲寒意的微微發(fā)藍(lán)的晨曦已經(jīng)照亮了寬闊的陽臺,愛娃走到陽臺的一堵墻前,把裸露的身子緊緊地貼在墻上,仿佛要讓冒著熱氣的肉體冷卻下來。她離開墻,在陽臺上連蹦帶跳地跑著,一邊跑還一邊用一只手撐著地翻了一個跟頭。
愛娃跑到陽臺另一端的一張睡榻前,在睡榻上躺了下來。她把雙腿蹺得高高的,隨即又放下,緊接著她又交替地把兩條腿徐徐蹺起又放下。
愛娃猛一下從睡榻上一躍而起,在陽臺上奔跑著,拐到另一朝向的陽臺上。這座長方形的城堡的四周都有陽臺,而且陽臺是相通的。愛娃來到朝向戶外的陽臺,站在陽臺的邊緣上。那里沒有圍欄,再往前走一步,就會摔下去。愛娃似乎忽然間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她有些后怕地退后一步,站立在那里舉起雙臂做了幾個體操動作。
城堡對面的山崖上有人用望遠(yuǎn)鏡對著她,觀眾從望遠(yuǎn)鏡的雙筒鏡中看到了愛娃全裸的正面形象。愛娃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對面山崖上有人用望遠(yuǎn)鏡在窺視她,她朝對面的方向招招手。她明白:城堡周圍戒備森嚴(yán),四處都有崗哨用望遠(yuǎn)鏡觀察著她在城堡里的一舉一動。愛娃側(cè)過身子站在陽臺邊上繼續(xù)做體操動作,還面對著一堵墻蹲跳了幾下,一溜煙地奔回臥室去了。
這時,畫面上出現(xiàn)了剛才用望遠(yuǎn)鏡對著愛娃的那個哨兵,他正站在架在山崖上的望遠(yuǎn)鏡旁認(rèn)真地履行自己的職責(zé)。

在臥室里,愛娃趴在自己那張靠窗的床上,翹首望著窗外。隨后她坐在床上,拿起一個黑色的坤包,把包里的東西抖落在床上,這些東西中有治療心臟病的藥片、觀劇用的望遠(yuǎn)鏡、一個金屬的小圓匣子……愛娃拿起小圓匣,可以清楚地看見匣蓋上有一個紅色的德國納粹黨黨徽字。她掀開匣蓋,只見匣蓋的內(nèi)層有圣母瑪麗婭和圣嬰耶穌的畫像。愛娃把圣像緊貼在嘴唇上,親吻著。她闔上圓匣的蓋,把圓匣頂在自己的下巴頦兒上。
愛娃是個30歲上下的女人,身材健壯而勻稱,圓臉,面頰緋紅,有一頭淡黃色的頭發(fā),兩條腿顯得有些胖,但看得出是有過鍛煉的。她像是從外省城的小地方來到大城市的。

身穿藍(lán)底小白花連衣裙的愛娃站在二樓樓梯旁的廊檐上望著樓下的客廳:一個戴眼鏡、穿黑西服、左臂的紅袖箍上有一個黑色卐字的男人正蹲在兩張小沙發(fā)前,兩臂向前平舉著在進(jìn)行鍛煉,這是軍需官凱寧別爾海爾。愛娃下樓來到客廳里,見到一名軍人正跪在地上擦地。愛娃一眼瞥見兩張沙發(fā)之間的小圓桌上的花瓶里插著一大束類似蕁麻的綠色植物,她見了心里就有氣,這是她最討厭的草葉,她立即怒氣沖沖地捧起花瓶里的這一大束綠色植物,往熊熊燃燒著的壁爐里扔,隨后像一陣風(fēng)似地離開了客廳。愛娃走后,軍需官凱寧別爾海爾走到壁爐前,望著被火舌吞沒的這一大束綠色草葉,不以為然地?fù)u搖頭。

二樓的陽臺上,愛娃站在一扇對開門的房門前,門沒有關(guān)緊,是虛掩著的。愛娃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這是一間很大的起居室,也是希特勒在這所府邸里的辦公室,室內(nèi)有一扇門通向希特勒的臥室。這間屋子的中央有一張像會議桌那樣的長長的木桌,桌子周圍放滿了椅子。屋子的一個犄角的矮柜上有一臺留聲機(jī),愛娃隨手拿起一張帶封套的唱片,她取出唱片,把它放在留聲機(jī)的唱針下,室內(nèi)頓時響起了一出歌劇中的二重唱。愛娃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圍著長木桌跳起了舞,她跳到桌子的一端,站住了。桌上放著幾個翻開著的本子,她從桌上拿起一個很大的放大鏡,把它貼在自己的臉上。她透過放大鏡,張望了一會兒,隨即把放大鏡放回到桌上,拉開桌旁的圈椅坐了下來。桌上的一個翻開的本子上寫了幾個字:“一滴。水珠般的形狀。普遍的水珠形……”
愛娃搖搖頭,表示看不懂,她推開這個本子,拿起一本薄薄的畫冊,一頁一頁地掀著,有一頁上的畫面是一所破落的樓房。愛娃對這本畫冊似乎也不感興趣,她小心翼翼地把本子和畫冊都按原樣在桌子上放好。她閉上眼睛坐在圈椅上聽音樂,并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蹺起右腿一下一下地打著拍子。突然,她似乎聽到了樓下有什么動靜,猛一下站了起來,急忙離開屋子。

客廳里,傭人們正在忙碌著,凱寧別爾海爾迎面碰到愛娃走進(jìn)客廳,小聲地對她說:“他們的車快到了!”
快到了!天哪!馬上快到了,愛娃一聽慌了神!她還沒來得及把自己梳妝打扮好,總是這樣,每一次希特勒來,她都顯得措手不及,都騰不出幾分鐘的時間稍作修飾。

三輛黑色的汽車在城堡的拱門外停了下來,一群人走進(jìn)了拱門。一個年輕的軍人拎著一只小箱子追趕而來,他還沒來得及走到門邊,拱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急得年輕軍人直喊:“箱子!”
四個穿便服的男人和一個女人在城堡通向客廳的長長的甬道上走著,他們身后跟隨著五六個拎著手提箱的軍人。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男人身穿長及腳后跟的灰色夾大衣,頭戴柔軟的氈帽,他就是城堡的擁有者阿道夫·希特勒。跟在希特勒后面的三個男人使勁地追趕著,惟恐?jǐn)f不上他們的元首。那個個子瘦小、一條腿有點(diǎn)瘸、頭戴禮帽、身穿深色大衣的是希特勒的左臂右膀約瑟夫·戈培爾;圓臉、穿黑色大衣、身軀發(fā)胖的那個是希特勒的隨行官馬丁·鮑爾曼;默默無語、戴眼鏡、高個子的年輕人比凱爾是希特勒的錄事,他的職責(zé)是記錄希特勒所有的言談和活動;儀態(tài)優(yōu)雅、穿一身套裙的中年女人是戈培爾的妻子瑪格達(dá),她穿著高跟鞋,走起路來很費(fèi)勁,怎么加快步子,也攆不上走在她前面的那幾位男士。
他們一走進(jìn)客廳,就見到靠墻站著一排人在歡迎他們,這些人是:軍需官凱寧別爾海爾、男女傭人、穿白衣戴白帽的廚師們,還有愛娃。
希特勒面帶笑容,他摘下帽子,把帽子拿在左手上,打算和歡迎他的人一一握手問好。
走到女傭人莉濟(jì)身旁的時候,希特勒對她說:“你昨晚沒睡好,莉濟(jì),你應(yīng)該關(guān)心自己的神經(jīng),睡覺前最好喝一點(diǎn)益母草汁?!?br>莉濟(jì)(不好意思地):“什么事情也瞞不過您啊,我的元首?!?br>希特勒一眼看到了軍需官,立即對他說:“凱寧別爾海爾,你可是發(fā)胖了。你應(yīng)該原地跑步,每天下蹲50次,這對你會有好處?!?br>凱寧別爾海爾(扯大了嗓子):“遵命,我的元首!”
他的聲音太大了,震得希特勒后退了一步。
希特勒(思索著):“也許,你每天應(yīng)該下蹲60次?!?br>走到男傭人漢斯跟前,希特勒與他握了握手。
希特勒:“你已經(jīng)不是小男孩了,我也已經(jīng)不是少年了。”
漢斯:“這沒什么,我的元首。一棵老樹會發(fā)出吱吱的響聲,但還是不會折斷的?!?br>元首傷感地?fù)]了一下手。
希特勒:“不,應(yīng)該退位了,應(yīng)該給年輕人讓路……”
他回頭看了看他的幾個同伴,以他的苛求的眼光看來,他們中間沒有一個人可以扮演青年人的角色,他又揮了一下手,揮手時的心情也是懊喪的。
他來到了愛娃身邊。
希特勒:“你……”
愛娃的心都快要從胸膛中跳出來了。
希特勒:“你……我找不到恰當(dāng)?shù)脑~匯……找不到……真是古希臘的美??!……”
馬丁·鮑爾曼(插嘴道):“是很完整的美,我的元首?!?br>希特勒:“你最好別說話,馬丁,你難道是古希臘方面的專家嗎?”
馬丁:“不是,我的元首?!?br>希特勒:“也許,你是考古學(xué)家?歷史學(xué)家?語言學(xué)家……”
馬丁搖搖頭。
希特勒(得意地):“可不是嘛!你不是考古學(xué)家,不是歷史學(xué)家,也不是語言學(xué)家?!?br>突然,幾個衛(wèi)兵抬著一個藤編的扁長的簍子走了進(jìn)來,簍底上鋪著稻草,草上有幾個黑色的軟體的東西在蠕動。
希特勒:“這是什么?”
凱寧別爾海爾(獻(xiàn)媚地):“您來到之前,那條母獵狗剛生下三只小狗崽……”
希特勒:“真惡心!”
馬?。骸翱彀阉鼈兡米?!”
希特勒迅速轉(zhuǎn)身,疾步登上通向二樓的樓梯,馬丁急忙追隨他上樓。
戈培爾的妻子瑪格達(dá)走到愛娃身邊。
瑪格達(dá):“你好,愛娃,我親愛的……”
愛娃:“你好,瑪格達(dá)!”
兩個女人相互擁抱接吻。
一個軍人拎來了瑪格達(dá)的小皮箱,他把箱子端在自己胸前,揭開箱蓋,讓瑪格達(dá)取東西,瑪格達(dá)從中取出兩本雜志。
瑪格達(dá):“這是給你的:柏林和歐洲的新雜志?!?br>她把兩本封面鮮亮的雜志遞給愛娃,愛娃珍惜地把雜志抱在胸前。
愛娃:“你們一路上怎么樣?”
瘦小的約瑟夫·戈培爾替妻子回答道:“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只是經(jīng)過一個山口時,元首談到了高山上的公山羊的特性,沒等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完,我們的汽車的一個輪子癟了氣了?!?br>約瑟夫(禮貌地):“您好,愛娃?!?br>愛娃:“見到您很高興,約瑟夫!”
約瑟夫像紳士般地吻了一下愛娃右手的手背。
希特勒和馬丁從二樓的廊檐上望著樓下的客廳。
幾個軍人每人拎著一個小皮箱進(jìn)了客廳,傭人和廚師們紛紛退下。
馬丁從二樓下來,對著客廳里的軍人們大聲嚷嚷:“把比凱爾的行李送到12號房間!……戈培爾夫婦的行李送到31號房間。我的行李送到二樓靠近元首的那間!……”
軍人們按照吩咐把小皮箱送到指定的房間去。
馬?。▽弁藜案昱酄柗驄D等):“……今天吃飯的時候不談任何的政治,大家聽見了嗎?沒有任何的東部戰(zhàn)線……今天我們休息?!?br>說完他離開了客廳。
愛娃(擔(dān)心地詢問):“我看,阿道夫路上很勞累了……他怎么樣?”
瑪格達(dá):“他像一座火山,總是有很多新的想法噴射而出。他的想法都是很新穎獨(dú)特的……我,說實(shí)話,一點(diǎn)都聽不懂……”
約瑟夫(摟著妻子的腰,溫柔地):“這是因?yàn)槟闶巧倒??!?br>瑪格達(dá):“傻瓜,這我不否認(rèn)。但我覺得奇怪的是……怎么能在敵人的土地上利用高山上的公山羊呢?”
約瑟夫(在妻子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我會講給你聽的,怎么利用……等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告訴你……”
瑪格達(dá)挽著丈夫的胳膊走出了客廳。
馬丁站在二樓的廊檐上,俯身望著樓下的客廳,他模仿著約瑟夫的動作,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軍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愛娃背靠著客廳的一堵墻站著,希特勒朝她走來,兩人默默地望著,都沒有說話。
客廳的一角有一條通道通向戶外,希特勒沿著通道走去,愛娃在后面跟著。希特勒下了幾級臺階,來到了戶外。這里不是經(jīng)過修整的花園,而是雜草叢生的荒郊,草叢中有一條土路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希特勒沿著土路朝前走去,愛娃跟著他走了幾步就站住了。希特勒越走越遠(yuǎn),愛娃望著他的背影。
愛娃坐在自己那間臥室的犄角的一張沙發(fā)上,翻閱著沙發(fā)旁的小圓桌上的一本雜志。她一頁一頁地掀著,有一頁上的圖片是一張軍人的集體照,又掀開一頁,是希特勒的一張肖像。
愛娃心不在焉地翻閱著雜志,但她的視線卻不時地落在窗戶臺上的那架黑色電話機(jī)上,她甚至摘下話筒,想檢驗(yàn)一下:電話有沒有出故障,為什么電話鈴還沒有響起來呢。誰知她一拿起話筒,就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說:“把話筒放回原處!……”
愛娃不得不聽從命令掛上話筒。于是她拿起瑪格達(dá)送給她的時裝雜志翻閱起來。
雜志上的部分時裝甚至還是戰(zhàn)前的,但是愛娃卻第一次看到。在她眼前展現(xiàn)出了她一直很感興趣、很喜歡的一片天地,這片天地里沒有炸彈的爆炸,沒有上層社會里的誹謗,也沒有令人窒息的角逐爭斗。這是一片美的天地、華麗的天地、優(yōu)雅的天地。
突然,電話鈴一個勁兒地響了起來,愛娃跳起來,拿下話筒。
愛娃:“是我啊,是我……”
話筒里沒有人說話,只聽到了歌劇中的男高音獨(dú)唱,像是從遙遠(yuǎn)的地方傳來的,也不知是怎么傳來的。
雖然沒有聽到話語聲,但愛娃似乎已什么都明白了。她立即穿上鞋從沙發(fā)上起身,走到衣柜前對著鏡子把身上的連衣裙拉得平整些,又走回沙發(fā)旁,從地上的一個白瓷花盆中捧起她早上從戶外采來的一大束野花,迅速地從通向陽臺的門走了出去。她走到鄰近的一扇鑲著玻璃的對開門前站立了一會兒,退回到墻邊站著。不一會兒,她又走到那扇門前,輕輕地敲了幾下門,門內(nèi)沒有人回答,她一看:門是有點(diǎn)開著的,她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這間臥室里沒有人,她走進(jìn)浴室,見到希特勒正在浴缸里洗澡,她迅速地把那束野花放在浴缸旁的地上,慌忙退了出來,隨手掩上了浴室的門,背靠在浴室的門上站了一會兒。定下神來之后,愛娃看到了衣架上掛著的希特勒的上衣,她走過去摸了摸,又從床邊的方桌上拿起希特勒換下的一條內(nèi)褲,在手中摸了一會兒,立即放回到了桌上。愛娃瞥見墻上掛著一張希特勒母親的鑲在鏡框里的照片,她端詳著照片,自言自語道:“真像!”正巧這時希特勒身上披著一條白床單從浴室里出來,他裹著這條床單在床上躺了下來,把單子拉到下巴頦兒那里。愛娃也上了床,緊挨著他的枕邊坐著,兩手抱著膝蓋。
愛娃:“你的上衣和內(nèi)衣怎么都濕透了?”
希特勒:“我體內(nèi)的水都流出來了……”
愛娃隔著床單熱情地?fù)肀吡Φ囟汩_愛娃。
希特勒:“別碰我!我快要死了……”
愛娃:“不,不,不……你不會死!我不讓你死……”
愛娃親吻著蓋在床單下的希特勒的身軀,努力猜測出他身體的各個部位。突然,希特勒猛一下推開了她。
希特勒:“你年輕,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病痛。我的身體不聽使喚,體內(nèi)好像有誰在作梗。當(dāng)你想動彈一下胳膊的時候,胳膊舉不起來,兩條腿也不肯走路,生命隨著體內(nèi)的水分一起流失了……”
愛娃:“你只不過是路上累了。你需要吃點(diǎn)東西,然后再好好睡一覺,就什么事也沒有了,你是能夠……”
愛娃從床上下來,走到浴室的門旁站著,背對著希特勒。
希特勒:“我體內(nèi)長毒瘤了?!?br>愛娃:“你什么毒瘤也沒有,沒有!你別裝模作樣了!別訴苦了!……”
希特勒:“難道我是在訴苦?”
愛娃:“你是在訴苦!在泄氣,變得像棉花那樣軟弱無力……你這是癔病,是抑郁癥,僅此而已!”
希特勒(感興趣地):“是嗎,是嗎……這么說,也許我的腸子也沒有粘連?”
愛娃:“沒有!”
希特勒:“那么,咽喉的毛病呢?”
愛娃:“也沒有。”
希特勒:“可這都是醫(yī)生給診斷的啊……這是怎么回事呢?”
愛娃:“醫(yī)生給你下的診斷算什么?如果你想說你哪兒有病,那么,醫(yī)生就會說:是有??!除了我,難道還會有誰敢反對你的看法嗎?”
希特勒興奮起來了,臉變得紅紅的。
希特勒:“還有呢……你還有什么放肆的話要說……我知道,我被認(rèn)為是最不好的……”
愛娃:“你不善于自己一個人獨(dú)處!當(dāng)你身邊沒有聽眾的時候,你就變成了一具僵尸!”
希特勒(高興地表示同意):“說得好,說得好……那么,你自己是什么人呢?”
愛娃:“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一個投錯門的女仆?!?br>愛娃突然撩起連衣裙,露出全裸的下半身。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希特勒,挑逗地望著他。
希特勒急忙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塊糖來,用左手舉著,糖紙上有一個卐字。
希特勒:“這是給你這個女仆的服務(wù)的報償?!?br>愛娃滿意了,她覺得她終于讓希特勒稍稍有點(diǎn)振作起來了。
愛娃:“別破壞自己的食欲了,再過半小時我們在餐桌旁等你?!?br>希特勒:“這不可能……我很不舒服,我連樓梯也下不去……”
愛娃:“你一定能走下樓梯去的?!?br>
愛娃的臥室。愛娃橫躺在床上,立即又翻過身來趴著,抬頭望著床邊桌上的鏡框內(nèi)的希特勒的照片。她脫下連衣裙,穿著襯裙來到衣柜前,衣柜前懸掛著兩只吊環(huán),她舉起胳膊抓住吊環(huán),熟練地玩起吊環(huán)來了,仿佛要把渾身的勁兒都釋放出來。

一雙穿著皮靴的腳正在登上臺階,這是馬丁,他進(jìn)了廚房。廚房里,廚師們正在忙著準(zhǔn)備午餐。馬丁在鍋臺間穿行,他用勺子從鍋里挑起幾片洋白菜。
馬丁(表示疑問地):“完全遵照營養(yǎng)學(xué)的規(guī)定了嗎?肉的成分都去掉了嗎?”
廚師(正在切甜菜):“去掉了?!?br>馬?。骸澳敲?,為照顧大家的口味,比如說,有沒有奶油?有沒有豬脂油??。俊?br>他暗暗地懷著希望打聽道,他是盼望有這些東西的。
廚師:“沒有任何的豬脂油和奶油!只有植物油!”
馬丁:“我相信是這樣,好的?!?br>有點(diǎn)失望的馬丁離開廚房,到客廳去了。

客廳里的一張很大的圓餐桌上擺著餐具,餐桌周圍放著一張張圈手椅。經(jīng)過休息,已經(jīng)消除了路途勞累的約瑟夫和瑪格達(dá)坐在餐桌旁,離他們稍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坐著錄事比凱爾,他拿著一個記事本,準(zhǔn)備隨時簡要地記下大家的言論和活動。
凱寧別爾海爾站在客廳門口執(zhí)行著守衛(wèi)的任務(wù)。
看到馬丁進(jìn)來,約瑟夫笑了。
約瑟夫:“我敢打賭,我們的馬丁已經(jīng)在廚房里吃足了?!?br>馬丁(愁眉苦臉地):“我去檢查一下菜肴,要做到不要有任何的奢侈,做到盡量儉樸,就像在前線那樣?!?br>約瑟夫:“那為什么不把這種前線的生活哪怕體現(xiàn)在菜肴的名字上?比如說,用切碎的洋白菜做的沙拉可以叫做‘東部戰(zhàn)線’?!”
瑪格達(dá)(怕丈夫招惹是非,嘟噥道):“管住你的嘴,約瑟夫!”
約瑟夫:“碎麥米粥可以叫做‘莫斯科戰(zhàn)役’,布丁是‘廢墟中的倫敦’,一杯蘋果汁是……”
馬?。◥汉莺莸亍⒎锤械兀骸霸趺唇卸加赡銢Q定嘍,反正你是我們的大思想家……”
約瑟夫:“我只不過是個文學(xué)工作者,我搞意識形態(tài),可以說,是由命運(yùn)和元首決定的?!?br>他坐著的姿勢很隨便,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上,手中拿著一杯低度酒。
馬丁:“我不理解你,博士,好像問題還在你這邊……你真正想干的是什么……”
約瑟夫:“其實(shí)我很想寫一部長篇小說。等這場所向無敵的戰(zhàn)爭一結(jié)束,元首不再需要我的幫助的時候,我就到農(nóng)村去開始寫作。你和我一起去嗎,瑪格達(dá)?”
瑪格達(dá)(簡短而粗暴地):“不,你別指望?!?br>約瑟夫:“這么說,只有我一個人去農(nóng)村啦。”
他抬頭看見愛娃正輕盈地從樓梯上下到客廳里來。
約瑟夫(輕聲地笑著):“或者……我和愛娃女士一起去,她是衡量寧靜、尊嚴(yán)和完美的尺度。”
愛娃面帶令人猜不透的微笑在瑪格達(dá)身旁坐了下來,她打算引導(dǎo)大家進(jìn)行一場毫無拘束的社交場合的交談。
馬?。ū硎疽苫蟮貑柤s瑟夫):“你的小說打算寫什么呢?”
約瑟夫:“要寫新型的人,不受宗教和道德的框框約束的人。”
他瞇縫著眼睛望著窗外白色的云彩。
約瑟夫:“還要寫反抗上帝、健康的情欲等問題,書中還有對神秘主義、哲學(xué)等問題的議論,還有民族和國家的主題……但涉及的面也別太多了,別牽強(qiáng)附會。書名叫做《亞當(dāng)和夏娃》。我順便說一句,馬丁,在你的現(xiàn)實(shí)生活中,你很熟悉這兩個主人公?!?br>馬?。骸八麄兪钦l?。俊?br>約瑟夫:“你好好用腦子想一想?!?br>馬?。骸拔也恢?,也不想知道?!?br>愛娃(臉上升起一片紅暈):“我認(rèn)為我夠不上這樣的榮幸。”
約瑟夫:“您夠得上,夠得上。但還是讓我們的馬丁來猜一猜亞當(dāng)是誰吧。”
錄事比凱爾驚訝地望著約瑟夫。
馬丁喘著粗氣。
馬?。骸拔也幌矚g文學(xué),很不喜歡?!?br>約瑟夫:“那么,你喜歡熏火腿腸嗎?”
為了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愛娃把話題岔開了。
愛娃:“看來,元首不會來吃飯了,他一坐下來工作,就要到吃晚飯的時候見了?!?br>約瑟夫(帶點(diǎn)教訓(xùn)的口吻):“我親愛的朋友馬丁,應(yīng)當(dāng)透過日常生活現(xiàn)象看到永恒的、不會消逝的精神方面的東西。比如,你堅(jiān)定地追隨著元首,堅(jiān)信他的千年帝國……那么,什么是千年帝國,你知道嗎?它的精神實(shí)質(zhì)是什么,你知道嗎?”
馬丁喘氣的聲音更響了。
約瑟夫:“你是不是認(rèn)為:千年帝國是一些平平庸庸的、雖然是亞利安血統(tǒng)的人的烏合之眾嗎?”
瑪格達(dá)早就在餐桌下好幾次地踩了她丈夫的腳,想提醒他別多說了,但一點(diǎn)作用也不起。
馬?。ㄍ蝗幻俺隽艘痪洌骸胺凑麄儾皇仟q太人?!?br>約瑟夫故作寬容地笑了。
約瑟夫:“好吧,馬丁,我來向你說清楚所有這些事情吧。我親愛的朋友馬丁,千年帝國僅僅意味著……”
但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住了,臉色發(fā)白,立即一躍而起,其他人也都跟著他站了起來。因?yàn)?,希特勒正從樓梯上下來?br>他精力充沛、臉色紅潤,可以說是修飾得利利落落的。軍上衣內(nèi)露出潔白的襯衫,一小綹頭發(fā)垂在前額上。一陣春風(fēng)隨著他吹進(jìn)了客廳,因?yàn)橐簧葰獯巴蝗怀ㄩ_了。
他走到兩位女士身邊,一一吻她們的手。
希特勒(環(huán)顧餐桌周圍):“其他所有的人呢?莉濟(jì),漢斯呢?都請入席,別不好意思?!?br>他拉開一張張椅子,把站在一旁的傭人們都請過來,安排他們坐在餐桌旁。
希特勒(對瑪格達(dá)和愛娃):“親愛的女土們,要是我坐在你們二位中間,為你們效勞,怎么樣?”
瑪格達(dá)(低聲地):“我們會認(rèn)為這是我們的榮幸。”
希特勒:“嗯,嗯,你們別逗我這個老頭子了……沒什么榮幸的。如果坐在你們身邊的是年輕、高大、健壯的男人,而不是像我這樣的遲暮之年的老頭……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雖然我是國家的領(lǐng)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國父……難道情況不是我說的這樣嗎,馬???”
馬?。骸安皇沁@樣,我的元首!”
希特勒(堅(jiān)持要問個清楚):“那是怎么樣的呢?是怎么樣的呢?!”
馬丁:“我不知道是怎么樣的,只知道并不像您所說的那樣?!?br>希特勒(兩手一攤):“使我感到安慰的僅僅是:戈培爾博士不會因?yàn)楝敻襁_(dá)坐在像我這樣一個年老體衰的人身邊而吃醋……”
馬丁(小聲地對錄事比凱爾):“這些就不用記了。”
希特勒(對瑪格達(dá)):“請坐在我的右邊吧,(對愛娃)而你,請坐在左邊……”
他彬彬有禮地拉開椅子讓兩位女士坐下,自己也在她們中間坐了下來。
幾個傭人悄悄地離席,到廚房干活去了。
軍需官凱寧別爾海爾把一大盤用洋白菜做的沙拉端到了桌上,并用銀勺子依次盛在每個人的碟子里。
馬丁坐在元首的對面,他的肥胖的身軀壓得圈手椅載不動了,連人帶椅子仰天摔倒,引得大家哈哈大笑,都來扶他起來。
希特勒:“也許你們有誰想喝尸體湯吧?(問瑪格達(dá))你要果汁還是礦泉水?”
沒等瑪格達(dá)回答,他自作主張地給她倒了礦泉水。
希特勒(又問一遍):“尸體湯,誰也不想喝嗎?”
大家都沒有回答,希特勒坐到馬丁的圈手椅的扶手上。
希特勒:“也許,馬丁·鮑爾曼想喝吧?啊,馬丁?你想喝一碗用屠宰場里殺戮的牲畜的肉煮的尸體湯嗎?怎么樣?想要嗎?想要這樣的湯嗎?想想那些討厭的肉販子的手指甲有多臟?想想這些肉冒出來的氣味!肉中間還有一條條可怕的筋和血管!……紅色的汁水,濃血,最后還有糞便都在那里!……你不想喝這樣的湯嗎?”
馬?。骸安?,我的元首,我不想喝?!?br>希特勒:“也許,你想吃水里的東西,河里的,海里的?比如說,蝦?你,約瑟夫,你,比凱爾,你們不想吃蝦嗎?或者還有鰻魚?有一層滑溜溜的皮,還活著的,有些溫?zé)岬啮狋~?!”
希特勒很激動,他的情緒漸漸地也感染了在座的所有的人。
希特勒:“你知道嗎,馬丁,在巴伐利亞是用什么來捕蝦的?”
馬?。骸安恢?,我的元首!”
他撒了謊,其實(shí),元首的這段掌故他聽了不止10次了。
希特勒:“用老奶奶的尸體!……(對愛娃)你看,這團(tuán)菜瞧著你呢(用手抓起一團(tuán)拌有甜菜的洋白菜塞到愛娃的嘴里)。”
希特勒(接著往下說):“用老奶奶的死后不超過三天的尸體,兒孫們脫光了尸體的衣服,把尸體放在小河里,于是,蝦漸漸地貼到尸體上來,把尸體貼得像個長著很多手的異教的神……有很多紅色的斷臂、觸須和胡子!……都成了什么樣啦?!看看我們巴伐利亞的青年是什么樣的?!當(dāng)然,從社會道德的觀點(diǎn)來看,這種捕蝦的方法不完全可取。因?yàn)?,第一,以后再也不會利用老奶奶的尸體來捕蝦了。第二,這種捕蝦的方法再一次證明了我們德國人的精明能干和講求實(shí)際的精神……和這樣的人一起是可以干一番大事業(yè)的?!?br>他突然陷入了沉思。
約瑟夫(接著這個有趣的話題談下去):“我們小時候用叉子捕魚,我們走進(jìn)小河里用叉子扎魚……”
希特勒(激動地打斷了他):“怎么說起魚來啦?我說的是蝦!這個桌上有誰想吃蝦嗎?”
大家都搖搖頭。
希特勒(語氣變溫和了些):“這就對了,吃植物,這是健康的生活方式的座右銘,不要吃什么肉湯、肉餅和牛排!把這些東西留給法國人吃。對美國人,我們把雞、雞翅膀、雞爪子、雞腿和雞的內(nèi)臟給他們……讓他們?nèi)ヌ顫M他們鄉(xiāng)下人的肚子!而我們自己就只吃蔬菜,我們吃了蔬菜能汲取大地母親的力量!獲得大地的內(nèi)在熱能!大地的創(chuàng)造力和蘊(yùn)藏在四季輪回中的永生!只有蔬菜,只有青草是最好的。而青草中數(shù)第一的是蕁麻草!……”
聽到這里,愛娃哆嗦了一下,她有點(diǎn)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希特勒(沉入幻想地):“蕁麻草,綠色的蕁麻草的海洋!烏克蘭的種滿了蕁麻草的遼闊的草原。蕁麻草在南方的風(fēng)的吹拂中輕輕地擺動著,草浪在風(fēng)中從這一邊倒向另一邊,又從另一邊倒向這一邊……”
他的藍(lán)色的眼睛中充滿著幻想,下頜耷拉下來了。
馬?。ㄏ虮葎P爾揮手示意):“快記下來!”
比凱爾立即拿起筆沙沙地寫起來。
由于心情激動,馬丁伸手拿起一杯果汁,把杯子緊緊地握在手中。
愛娃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早上犯了一個錯誤:把凱寧別爾海爾采集來的蕁麻草扔進(jìn)壁爐里燒掉了。她望了這位軍需官一眼,軍需官用譴責(zé)的目光逼視著她。
希特勒離開餐桌,端著一杯飲料走到壁爐旁,坐在用水泥砌的寬寬的爐沿上,馬丁和約瑟夫也跟隨過去,坐在他身邊。
希特勒:“也許,你們有誰能告訴我:我們要蕁麻干什么用?或者,蕁麻僅僅是我的夢,我的胡說,我的富有詩意的幻想……”
馬?。骸拔铱赡苊靼琢耍獯跤醯兀┠N蕁麻不種糧食是為了要餓死這些東方的斯拉夫人,把他們的地方騰給我們德國的移民,是嗎?……”
希特勒(粗暴地打斷了他):“不,如果我想餓死這些斯拉夫人,我何必需要蕁麻呢?我可以在他們的田野上澆上瀝青,在那里建立很大的軍事訓(xùn)練的練兵場……不也一樣沒有糧食了嗎?你認(rèn)為要蕁麻干什么用呢,戈培爾!”
約瑟夫(模棱兩可地回答):“元首愿意拿它干什么就干什么唄……完全隨元首的意……”
希特勒:“蕁麻是非常珍貴的戰(zhàn)略物資,(一字一字地)比棉花還要珍貴。這是在慕尼黑的一個實(shí)驗(yàn)所里有人對我說的……它很容易種植,在惡劣的氣候條件下也能生長,而且長得很茂盛,它還能把別的草排擠掉。它可以吃,可以用來做織物、玻璃和其它很多有用的東西!烏克蘭最適合播種蕁麻。烏克蘭的蕁麻和白俄羅斯的蘆葦解決了我們的問題!”
他停住不說了,因?yàn)樗念~頭滲出了汗水。
約瑟夫(深思地):“怎么……我們也要用蘆葦來做織物嗎?”
希特勒:“絕不是。我們既不吃蘆葦,也不把它用作戰(zhàn)略物資。但是我們一定要種蘆葦,這是為什么呢?”
他用眼睛掃視了一下大家。
瑪格達(dá)用信任的目光望著他。馬丁臉上的神情像一個堅(jiān)定的戰(zhàn)士。愛娃專注地盯著自己的碟子。
希特勒(解釋道):“因?yàn)橛姓訚傻?,沼澤地,我的朋友們!為了讓我們的輜重能在白俄羅斯的沼澤地運(yùn)送,必須要有蘆葦,我們要在沼澤地播種蘆葦,那么,履帶貼在蘆葦上,坦克就能通過沼澤地到作戰(zhàn)地點(diǎn)去了!……”
他起身回到餐桌旁,為了發(fā)泄,把一把叉子扔到沙拉盤中。
約瑟夫(微笑):“妙極了……真是非常新穎的思想??!……您的思想意識中沒有任何的條條框框……太好啦!”
他儼然像個作家,對這一切特別感興趣。
希特勒:“當(dāng)然,我們也不是到處都種蘆葦。要是讓我們那些當(dāng)官的隨便去種蘆葦?shù)脑?,那么,按照他們愚蠢的死腦筋,他們會把蘆葦種得到處都是。那會怎么樣呢?所有的地方都種滿了蘆葦。比方說,我現(xiàn)在要走到這間屋子的掛著地圖的那頭去的話,必須拿著一把小斧子砍掉蘆葦,給自己開辟出一條來回的小路來!……”
聽到這里,大家都笑了,氣氛變得輕松些了。
希特勒:“不!我們要打那些當(dāng)官的人的手心,要重重地打,哪怕他是亞利安人的望族……他也不能見什么地方就種蘆葦!(嚷嚷起來)我們總應(yīng)該不去打擾河流,不在河里種蘆葦吧,因?yàn)楹恿鞅仨毘蔀樗愤\(yùn)輸?shù)母删€……(沉思地又補(bǔ)充了一句)雖然,蘆葦是水鳥喜歡棲息的地方?!?br>約瑟夫(插話道):“說到鳥,你們知道嗎,先生們,為什么天鵝的脖子那么長?(自己回答了提出的問題)為了不會淹死?!?br>大家表示贊賞地笑了。元首也發(fā)出了歇斯底里般的笑聲。但他立即調(diào)整了自己的情緒,深思地望著自己的杯子。
餐桌旁一片靜寂,似乎在等待著元首發(fā)表宏論。
希特勒:“河流作為水路運(yùn)輸?shù)母删€,當(dāng)然,效率是沒法和汽車公路比的。但因?yàn)樵跂|部土地上沒有好的道路,我們暫且只能利用河流。順便問一句,河里和海里的船應(yīng)該是什么形狀的?(像在學(xué)校里向?qū)W生提問)你說說,馬丁·鮑爾曼!”
馬?。ㄒ蛔忠蛔智宄卣f):“船頭應(yīng)該是尖的,這樣可以破浪前進(jìn)。”
希特勒(幸災(zāi)樂禍地感到高興):“不對,你說說吧,戈培爾博士!……”
約瑟夫(微笑著):“我認(rèn)為……最普通常見的形狀就可以了?!?br>希特勒:“你說對了?!?br>希特勒把自己那杯還沒有喝完的礦泉水遞給了戈培爾。
約瑟夫不明白地觀察了一下這個杯子,馬丁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伸手來接杯子了,約瑟夫把杯子給了他。馬丁把一只胖胖的手指伸進(jìn)杯子掏出一滴水來,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他已明白了什么,但他沒敢大聲地說出來。
希特勒(鄭重其事地):“一滴。水珠般的形狀。普遍的水珠形!”
他得意地沉默不語,欣賞著這句話產(chǎn)生的效果。
愛娃立即記起了她早上在希特勒辦公室的一個本子上看到過的令她一竅不通的就是這幾個字。
希特勒(解釋道):“如果水中的一滴是水珠般的形狀,那么為什么水中的船就不應(yīng)該具有水珠般的形狀?船就不需要服從普遍的水珠形的規(guī)律嗎?是不是我們比大自然還聰明?是不是我們的教授們更知道水需要什么?不,我們的教授們不知道水需要什么!他們也不可能知道,因?yàn)樗麄兩砩涎b滿了大學(xué)里的垃圾、資產(chǎn)階級科學(xué)的渣滓和糞便?,F(xiàn)在我們像需要空氣那樣需要改善科學(xué)的環(huán)境!到那時,甚至最愚蠢的人也會明白:水接受水珠狀的船,而不接受任何亂七八糟的尖頭、尖桅桿的船,水會把這種船當(dāng)作異物排擠出去的!水珠狀的船的一個例子就是潛艇!因此,不僅僅是水下的船,水面上的船也應(yīng)該是水珠狀的。在各方面都模仿活生生的大自然,你就永遠(yuǎn)不會犯錯誤。輪船像一滴水珠那樣。飛機(jī)有翅膀,有頭和長長的嘴,就是這樣。”
他停住不說了……他的聽眾們的臉上顯出了極度的疲勞,雖然他們每個人都裝出集中注意力聽他說話的樣子。
希特勒:“但這都是很久遠(yuǎn)的未來的事情,要讓人類明白一些普通而正確的思想是要經(jīng)過重重困難的。也許,再過100年……當(dāng)我們開始和意大利打仗的時候,我們的教授們才會明白一點(diǎn)什么……再過100年,不會更早。”
說到這里,他美滋滋地打了一個哈欠。
約瑟夫全身震動了一下,他有點(diǎn)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約瑟夫:“和誰打仗?……”
希特勒(很平靜地):“和意大利啊,還和誰???”
馬?。ㄐ÷暤貙Ρ葎P爾):“逐字逐字地都記下來?!?br>希特勒站起來,像是要發(fā)表長篇宏論了,他圍繞著餐桌走著,其他人都站起來圍在他身邊轉(zhuǎn)悠。
希特勒(顯得很累的樣子):“我們必須要打這場戰(zhàn)爭。墨索里尼,當(dāng)然是一個很偉大的領(lǐng)導(dǎo)人,是值得人們仿效的楷模。他的貴族的面部輪廓很鮮明,他的頭也顯得很高傲……他是我們的地理位置上和政治上的最親密戰(zhàn)友……但他完全是個白癡!第一,他一點(diǎn)都不懂藝術(shù),他站在前輩大師的繪畫面前打哈欠。第二,他命令要在幾乎是全意大利植樹造林。那么,植樹造林是什么呢?植樹造林首先是要改變氣候、濕度和雨量……(越說越慢)這就是說,我們德國不再有溫暖、炎熱的空氣了。在我們的眼鼻子底下要形成第二個白俄羅斯了。我們的帝國經(jīng)常要下雨了……我們的民族會退化,會變得懶惰、反應(yīng)遲鈍和萎靡不振,像所有居住在潮濕的氣候條件下的人那樣……這些擠滿在沙龍里的豬一般肥胖的臭皮囊……這些豬崽們的眼睛因灌了白酒和啤酒而充血發(fā)紅……完全漆黑一片……水洼里冒著氣泡,長長的黑夜,陰沉潮濕的白晝……潮蟲……到處是潮蟲……”
他像是已經(jīng)不能掌握自己的思路了,話說得前言不搭后語,但他還在繼續(xù)說,他在一張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希特勒:“我曾經(jīng)對斯大林說:‘你們不要蓋蘇維埃大廈了……最高的大廈將會出現(xiàn)在柏林……’可他不聽……他還是動工建了?!?br>他的話說得越來越慢了。
希特勒:“那又有什么好說的呢……戰(zhàn)爭就是戰(zhàn)爭……戰(zhàn)爭終歸是戰(zhàn)爭……”
他的頭垂到了胸前,呼吸勻稱而沉重,他已經(jīng)睡著了。
約瑟夫(記起了原先的話題):“那么,和意大利怎么樣呢?這是非常出色的政治上的一步棋??!”
馬?。ū硎疽苫蟮兀骸耙苍S,你對什么事情不滿意吧,博士?”
約瑟夫:“我都很滿意,很滿意?!?br>馬?。骸斑€沒有邀請你去下棋的時候,你用不著琢磨你的那步棋子。”
約瑟夫:“也許,一般來說,永遠(yuǎn)也不會邀請我去下棋呢?那又怎么樣呢?”
愛娃(命令的口氣):“你們說得大聲一點(diǎn),要不,沒有聲音了,他就會醒了,那就會弄得大家都非常尷尬?!?br>瑪格達(dá)(陰沉地反問):“但如果我們總是在說話,他也許永遠(yuǎn)也不會醒了。”
這種邏輯推理使愛娃的心情感到抑郁。
約瑟夫(心情難以平靜):“那么烏克蘭的蕁麻草怎么樣?如果元首不是一國之父的話,他會成為一個最偉大的奇談怪論的作家……”
馬丁(聲音嘶啞地):“我到過這個烏克蘭,那里的孩子比我們的孩子好看一千倍。我們的孩子像丑陋的小馬駒似的,可他們那些孩子,圓圓的臉,淺色的頭發(fā),非常靈巧,可惜的只是:斯拉夫血統(tǒng)以后會使這些孩子們的臉變成發(fā)面餅?zāi)菢印?br>約瑟夫(發(fā)出輕輕的笑聲):“好在元首沒有聽見你說的關(guān)于孩子的那些話……”
瑪格達(dá)(突然憂傷地問道):“可那里……在這場戰(zhàn)爭中總的來說發(fā)生了什么?有誰知道嗎?”
約瑟夫表示不知道地兩手一攤,眼睛望著窗外。
瑪格達(dá)(問愛娃):“關(guān)于這場戰(zhàn)爭,拿你來說,有沒有就這個問題哪怕和元首談過一次呢?”
愛娃:“從來沒有談過,這些事與我無關(guān)……因?yàn)槲液鼙浚∥疑踔敛恢勒l和誰在打仗?!?br>馬?。ㄏ癜l(fā)布新聞似的):“戰(zhàn)爭的情況很好。西部戰(zhàn)線很穩(wěn)定。東部戰(zhàn)線獲得了勝利……這些農(nóng)民根本不知道怎么打仗,尤其是斯拉夫農(nóng)民,他們那里午后兩點(diǎn)鐘所有的人都睡了……”
希特勒(睡醒了,猛然說道):“不要叫醒他們。反正有無線電揚(yáng)聲器通到每戶每家,有道路通到每一個村鎮(zhèn)。應(yīng)該多采取一些避孕措施,不要讓這些人繁殖得太多了?!?br>他用手帕擦了擦臉。
希特勒:“今天很悶熱,先生們,我們要不要到外面去散散步???“
坐在餐桌旁的人都點(diǎn)頭表示同意,他們不知道剛才元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裝睡著,以考驗(yàn)一下他們的忠誠。
希特勒(出其不意地):“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br>
城堡周圍防衛(wèi)森嚴(yán)。
一個身穿迷彩服的高山射擊手隱身在一塊大巖石后面用槍瞄準(zhǔn)著對面的山坡。
對面山坡上坐著另一個射擊手,他也用槍瞄準(zhǔn)著穿迷彩服的那個射擊手。還有一個射擊手從巖石的縫隙中瞄準(zhǔn)著山上的那片谷地,一群不同穿著的人正在谷地上散步。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登山服、手持登山杖的元首。他邊走邊摘草,還不停地講解這些草的特點(diǎn)。他把摘下來的草都交給因散步而疲憊不堪的馬丁,馬丁一般來說是不喜歡走山路,不喜歡上坡和下坡的?,敻襁_(dá)和約瑟夫手拉手地走著,遠(yuǎn)遠(yuǎn)地看,很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愛娃戴著用野花編織的花環(huán),她走在元首的一側(cè),嘴里咬著一根草,注視著元首。
緩慢地走在最后面的是軍需官凱寧別爾海爾,他推著一輛不大的手推車,車上放著食品、留聲機(jī),還有元首摘下來交給馬丁的草。
當(dāng)這些草還沒來得及放到手推車上去的時候,馬丁把它們依次遞給一起散步的人,他們誰也不敢把草扔掉。
希特勒:“這種草能治腹瀉、腹痛和頭暈。早在中世紀(jì)的時候,人們就知道這種草有治療的功效。而這種草,它能治陽萎,能提高免疫力,還具有鎮(zhèn)靜劑的作用。(用拉丁文念一種草的名字)瓦列利阿那……它的用途你們自己也知道的?!?br>漸漸地,凱寧別爾海爾的手推車上已堆起一垛草了。
希特勒:“我的朋友們,在這里休息一會兒,一定不錯?!?br>他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大家也開始在這座小山的山腳邊的風(fēng)景如畫的空地上憩息了。
愛娃乘著這會兒周圍沒有旁人,輕輕地走到希特勒背后,小聲地與他說話。
愛娃:“我很想和你談一談!……”
希特勒(哆嗦了一下):“干什么???我現(xiàn)在想一個人呆一會兒,我要牢牢地記住這里的景色。以后什么時候還有機(jī)會再看見它?。俊?br>愛娃(掩飾住懊喪的心情):“那就隨元首的意吧!”
愛娃回到自己的伙伴們身邊,他們都已經(jīng)在專門準(zhǔn)備的柔軟的墊子上躺下了,仰首對著明朗的天空。懶洋洋的馬丁把一頂大檐帽蓋在臉上,困得睡著了,發(fā)出了輕輕的喘息聲。
希特勒緩慢地沿著山間小路走去,走到巖石的后面,就不見他的身影了。
約瑟夫想起了早上中斷的話題,他繼續(xù)說了起來。
約瑟夫:“我忘了說給你聽了,親愛的馬丁,什么叫做千年帝國?”
馬?。悦院剜絿伒溃骸班牛前 ?br>約瑟夫:“千年帝國,這只不過是虔誠教徒的福音千年帝國。還記得約翰·鮑戈斯洛夫的帝國嗎?這個帝國是在耶穌擊斃毒蛇……世界末日到來的時候成立的。正是現(xiàn)在我們也在經(jīng)歷這個時期。在世界啟示錄中元首要打倒共產(chǎn)主義和資產(chǎn)階級的反基督的人……這樣,過去的預(yù)言就將實(shí)現(xiàn)。我本人很幸運(yùn),因?yàn)槲疑钤谏衩氐淖诮毯蜌v史合二而一的日子里!……”
瑪格達(dá)(懇求道):“約瑟夫,請你注點(diǎn)兒意,元首是不喜歡猶太人的所有這些類推法的!”
約瑟夫(很輕易地反駁她):“我用不著害怕,因?yàn)槲业娜魏我庖姡叶伎梢园阉兂上喾吹目捶?。這樣就有一種內(nèi)在的自由,反正可以有另一種解釋。比如,千年帝國不是虔誠教徒的千年帝國,而是千年的愚昧無知、搶劫勒索、投機(jī)倒把,為什么不是呢?……”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似乎在笑,但他的夫人卻感到心驚膽戰(zhàn)。其實(shí)她也用不著驚慌不安,因?yàn)轳R丁已睡得死死的,在睡夢中還打著很響的呼嚕。
約瑟夫:“瞧,這就是我們眼前的夢鄉(xiāng)。”
他把一根草放在馬丁的鼻孔里,弄得他發(fā)癢。
瑪格達(dá)忽然像一只母老虎似的撲到丈夫身上,把他壓倒在地,勝利地制服了他,并叉開兩腿騎坐在他的肚子上。
瑪格達(dá)(勝利地嚷嚷道):“戈培爾博士被征服了?。ㄓ盅a(bǔ)充了一句)好在現(xiàn)在我們的黨沒有看見我們……”
山上的一個射擊手在瞄準(zhǔn)器中注意地看著他們,他的一只手指剎那間曾經(jīng)想摁一下扳機(jī)。
愛娃(嘆了一口氣):“我真羨慕你們的幸福。”
瑪格達(dá):“你自己也由于幸福而容光煥發(fā),尤其是當(dāng)你見到阿道夫的時候……”
愛娃:“不,我們完全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有孩子,有家,而我……”
瑪格達(dá):“你有自由,而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你以為我和約瑟夫像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能有很多嗎?一年中也只有一次能這樣……所以我們常常像新婚夫婦那樣……”
瑪格達(dá)從丈夫身上爬了下來,約瑟夫終于能喘一口氣了。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揉一揉身上發(fā)麻的關(guān)節(jié),從凱寧別爾海爾的手推車上拿起一個拍網(wǎng),去追逐蝴蝶了。
瑪格達(dá):“你自己應(yīng)該明白,你要求于這位天才的是什么?(停頓了一下)誰也不會不讓你成為他的一個伴侶,一個守護(hù)天使。這對你來說是最切合實(shí)際的處境……如果你還想要求更多的什么……那也許,干脆就應(yīng)該離開他……”
愛娃(痛苦地低聲說):“我做不到,我已經(jīng)試過了?!?br>瑪格達(dá):“那就得果斷一點(diǎn),堅(jiān)決一點(diǎn)……”
愛娃(沉思地):“我曾兩次企圖過自殺,照你看,這還不夠堅(jiān)決嗎?”
瑪格達(dá)(低聲地):“可憐的……”
愛娃:“誰可憐???”
瑪格達(dá)(確認(rèn)無疑地):“當(dāng)然是元首羅。”
愛娃:“……我曾嘗試過換一種活法……我像耗子那樣悄悄地躲到洞里去……安安靜靜地呆在那里。但是沒有他,沒有他的那些想象,生活變得令人根本難以忍受……”
瑪格達(dá):“你和任何其他女人一樣,你最終還有一個有效的辦法。那就是……”
英明的瑪格達(dá)微笑著提出了一個建議。
瑪格達(dá):“你可以和哪一個男人假裝調(diào)情,那么,元首作為一個男人,完全有可能產(chǎn)生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最后,你們的關(guān)系會得到鞏固。”
她得意地從凱寧別爾海爾的手推車上拿起一個梨吃了起來。
愛娃聽了她的話,絕望地嘆了一口氣。
愛娃:“我找誰調(diào)情???沒有人啊。我找凱寧別爾海爾?找漢斯?……”
瑪格達(dá)笑著用一根草指了指熟睡的馬丁。
瑪格達(dá):“那就和這個胖子,怎么樣?他天真得像個孩子!臉紅撲撲的,皮膚很有彈性……”
愛娃表示懷疑地看了看瑪格達(dá)推薦給她的這個候選人。
正在這時,元首從巖石后面走了出來,他臉上的神情嚴(yán)肅而堅(jiān)定,似乎他的心靈感應(yīng)已讓他聽到了剛才這兩個女人的對話。
希特勒:“你們都商量好了嗎?要反叛,要造反嗎?……”
他一手托著帽子,帽子里有一只刺猬,這可憐的小動物在喘氣,嚇得直哆嗦。
元首俯身看著熟睡的馬丁,把他臉上的帽子拿開,思索了一小會兒,把刺猬放到了他臉上。
馬丁(大聲喊叫):“什么?。?!”
他從睡夢中醒來,伸手抓住了手槍。
刺猬倏的一下溜到灌木叢中去了。
希特勒哈哈大笑起來,發(fā)出了歇斯底里般的短促的笑聲,笑得眼睛里還涌出了淚水。
兩個女人也笑了起來。
只有馬丁一個人無法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他也想和大家湊趣,也想笑,但他笑不出來。
愛娃(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了一句):“我想聽音樂?!?br>希特勒:“我不反對,不反對。你們知道嗎,歌劇特別能增添一個民族的精神力量。”
愛娃(放肆地):“我討厭歌?。 牭昧钊藧盒?!”
由于自己的放肆,她還是有些驚慌失措。
一個軍人捧著留聲機(jī)走來,把留聲機(jī)放在地上。愛娃拿起一張唱片放在唱機(jī)里,搖起了留聲機(jī)的把手。
響起了狐步舞的音樂。希特勒臉色蒼白,一只手捂住了心臟。
希特勒(忍著疼痛):“輕佻的曲調(diào),西方退化的文化的糞便、垃圾……”
愛娃(任性地頂撞他):“我就要這垃圾!就喜歡,就是這樣!”
她的身體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抖動了起來。她一把抓住瑪格達(dá),和她在林中草地上跳起了舞。
抓蝴蝶抓得滿臉通紅的約瑟夫走過來了。
希特勒對他寄予信任地向他介紹這里的情景。
希特勒:“巫婆,這是禿山上巫婆狂歡的晚會……”
約瑟夫(微笑著):“異教……好極啦!”
他把抓蝴蝶用的拍網(wǎng)扔在地上,縱身一跳,跳到了瑪格達(dá)身邊。愛娃把瑪格達(dá)交給了他,讓他和瑪格達(dá)跳舞,自己跳到了元首身邊。
希特勒(大聲喊叫):“不!不!不!不!?。 ?br>但這已經(jīng)晚了,愛娃與他面對面地站著,已經(jīng)把他帶入瘋狂的舞步的節(jié)拍中來了。起先,元首很不樂意地跳著,但跳著跳著,他越來越來勁兒了,興高采烈地和大家一起跳著。
突然,唱片放完了,音樂停了下來。唱機(jī)中發(fā)出了唱針在唱片的最后一個溝痕中旋轉(zhuǎn)的吱嘎聲。但這兩對舞伴還是停不下來,他們?nèi)匀粺崆檠笠绲卦陟o寂中跳著舞。
錄事比凱爾手中拿著一杯水趴在一塊巖石上望著跳舞的人們。
一個軍人端來一盤水果,佇立在一旁,等待著大家享用。
肥胖的馬丁委屈地生氣了,他呼哧呼哧地喘息著。他大概覺得很傷心,因?yàn)樗那啻阂呀?jīng)消逝,沒有人邀請他一起湊熱鬧了,他站在一旁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鼓著掌、跺著腳。
這兩對舞伴終于不跳了,他們已盡興,大家懶散地朝著城堡走去。
山上的一個射擊手從瞄準(zhǔn)器里看到了剛才的歡樂場面,表示贊賞地翹起了大拇指。

下午5點(diǎn)鐘光景,散步的人們已回到了城堡的客廳,正打算各自回屋去休息。忽然,瑪格達(dá)彎下腰去摸自己的左腳的腳后跟。
約瑟夫(關(guān)心地):“怎么啦?”
瑪格達(dá):“腳疼,都走不了路了!”
一個軍人馬上走過來抱起她,送她回臥室。
約瑟夫(對軍人):“小心點(diǎn),別讓她碰著!”

通往客廳的甬道里響起了一個軍人的喊聲:“牧師來了!”
隨著喊聲只見一個高個子、穿黑衣服的人走進(jìn)了客廳。
希特勒從二樓下來,牧師連忙迎上前去。
牧師:“您好!”
希特勒(冷漠地):“您好!”
牧師把一個白色的大信封遞給希特勒,希特勒朝墻邊的一張長木椅揮了一下手,示意牧師到那里去坐下,他自己站在樓梯旁抽出信封里的那張紙看了起來,這像是一份申請報告。
希特勒看完這張紙,把它交給了一個軍人,走過去與牧師坐在同一張長椅上。
牧師:“……這樣他會死的,誰需要這種過分的殘酷呢?您反正是個寬厚的人……您的心應(yīng)該向善良敞開……”
希特勒控制著激動的情緒,沒有回答他。
牧師:“……臨陣脫逃當(dāng)逃兵,當(dāng)然是不能容忍的行為,理應(yīng)受到懲罰。但這個孩子還太年輕……我請求您赦免他……因?yàn)樵趧诟臓I里他會熬不下去的……”
牧師停住不說了。
希特勒的前額上鼓脹起來的筋脈跳動著,兩只眼睛逼視著牧師。
希特勒(低沉地):“你一個星期到教堂去幾次?。俊?br>牧師:“每天都去,一天要去好幾次……”
希特勒:“你知道由我指揮的黨衛(wèi)軍有多少個師?。俊?br>他提出的這個問題與目前的談話看不出有什么聯(lián)系。
牧師:“我不知道?!?br>希特勒:“六個師。這六個師的所有的士兵中沒有一個人到教堂里去的。那么你知道他們是到哪兒去的嗎?”
牧師默不作聲。
希特勒(冷冰冰地解釋道):“去送死。你的侄子和你一起到教堂里去,那他為什么不去送死呢,雖然他每天在教堂里見到的是釘在十字架上的主。誰能解釋清楚這件怪事呢?向一個釘在十字架上的死人祈禱而不愿意去送死!……”
牧師(試圖反駁):“答案就是因?yàn)樗贻p,所以不愿意死?!?br>希特勒(粗暴地打斷了他):“不,蒼蠅的幼蟲解答了這個問題?!?br>牧師神經(jīng)緊張地聳聳肩。
希特勒:“一只蒼蠅產(chǎn)多少卵?”
牧師聳聳肩。
希特勒(自己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好幾百萬。(又問)多少卵死了呢?”
牧師又沉默不語。
希特勒:“好幾百萬。也就是蒼蠅產(chǎn)下的所有的卵都死了,一個也不留。但還是有蒼蠅活著!存在著!……那么,活著的蒼蠅是從哪兒來的呢,我問你?!”
牧師像個小學(xué)生似的低垂著頭站著。
希特勒:“蒼蠅還能活著是因?yàn)椋核鼘τ行┤擞杏?。有人違背了規(guī)律,違背了科學(xué)、邏輯學(xué)和理智,在關(guān)心蒼蠅弱小的生命,在延續(xù)這個生命!我不知道是誰在關(guān)愛蒼蠅。也許,是上帝,也許是宇宙的規(guī)律,宇宙的輻射,是命運(yùn),是生物的進(jìn)化……我不知道。但是人的情況也是這樣。如果大自然需要這個具體的人活下去的話,那么,什么東西也不會使他毀滅,不管是東部戰(zhàn)線還是西部戰(zhàn)線,都不會讓他死。但如果這個人沒有任何價值,如果他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在進(jìn)化的階梯上是一塊廢料,那么,不需要我費(fèi)什么勁,他也一定會滅亡,會消失……”
牧師的頭垂得更低了。
牧師(小聲地):“人總是抱有幻想的……我也不例外。我在自己的想象中常常與您交談,每一次交談我都期盼一點(diǎn)什么。您原本出身于天主教家庭,在您的有些講話中也能發(fā)現(xiàn)類似宗教的內(nèi)容。那么,我這個可笑的人又對您期盼著什么呢?我想從您這樣一個徹底摧毀教堂的人的嘴里聽到什么呢?您禁止年輕人到教堂里去,老人們由于害怕也不敢到教堂里去。您把神父投入監(jiān)獄,還對他們進(jìn)行監(jiān)視??晌疫€一個勁兒地在這里說啊,說啊,還在這里請求您答應(yīng)什么,好像您是耶穌基督……我為什么這么愚蠢啊?”
希特勒:“耶穌基督是羅馬的一個軍團(tuán)兵士的兒子,用不著向他祈求什么。他已經(jīng)死了,不會賜予你什么的?!?br>從他的聲音中聽得出他已經(jīng)很疲倦了,現(xiàn)在,他不像開始與牧師交談時那么激動,已變得冷漠了。
牧師:“我大概使您很生氣……我不想得罪您……只是因?yàn)槲宜?jīng)受的痛苦使我失去了最后的一點(diǎn)理智……請?jiān)徫?!?br>希特勒顯得勞累地?fù)]了一下手。
希特勒:“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如果我勝利了,那么,所有的人都會崇拜我。如果我失敗了,那么,任何一個不起眼兒的人都會用腳來踹我……”
他又揮了一下手,表示談話已經(jīng)結(jié)束。他站了起來,徑自上樓去了。
牧師也離開長椅,走到樓梯腳下,仔細(xì)地觀賞著樓梯旁一個臺柱上的不大的塑像。

愛娃坐在自己臥室內(nèi)的桌旁,像是在思索什么。
臥室門外的陽臺上,希特勒站在那里不停地轉(zhuǎn)著圈兒,他像是歇斯底里大發(fā)作似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著:“啊!……??!……啊!……”
他坐倒在地上,兩手捂著頭,開始自言自語。
希特勒:“怎么,想讓我答應(yīng)什么嗎?”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
希特勒:“你得不到什么的,(大聲嚷嚷)什么也得不到!得不到!得不到!”
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希特勒:“你什么也得不到的,滾吧!”

一個軍人正在送牧師出去,他們在通往城堡的拱門的長長的甬道里走著。
身穿黑連衣裙的愛娃在城堡的墻腳下采集蕁麻草,她手持蕁麻草,站在城堡的一面墻前沉思地望著遠(yuǎn)處。對面山崖上一處崗哨的望遠(yuǎn)鏡正對著她。
她走上緊貼著墻的樓梯,站在通向客廳的一扇邊門口望著里面。
客廳里,希特勒坐在一張安樂椅上看一張紙,這是牧師給他的申請報告。他身旁站著戈培爾、馬丁和一名軍人。
戈培爾朝馬丁點(diǎn)了一下頭,馬丁就從希特勒手中把這張紙拿走了。
希特勒沉思地微笑著。他身后的墻邊站著一名軍人,他正在拉開遮住銀幕的布幔,準(zhǔn)備放映電影。
愛娃拎著小手提包,站在銀幕一側(cè)的邊門口望著希特勒。
希特勒坐在背對銀幕的安樂椅上,戈培爾夫婦站在他身后,馬丁在張羅放電影。戈培爾幫助希特勒把椅子轉(zhuǎn)過來,面對著銀幕,盡量讓他坐得舒服些。
希特勒(對戈培爾):“一切都很好,謝謝!”
放映員的靈巧的手迅速而準(zhǔn)確地把膠片裝進(jìn)了放映機(jī)。
銀幕上響起了激昂的音樂。飛機(jī)發(fā)動機(jī)和炸彈爆炸的聲音震撼著這間不大的客廳。
愛娃站在銀幕一側(cè)的邊門口,她對電影一點(diǎn)都不感興趣,吸引她的注意力的是希特勒,她專注地觀察著希特勒對電影的反應(yīng)。
一開始,希特勒看得很乏味,稍稍有些不高興。行軍的場面和成千上萬的士兵的皮靴聲引起了他臉上的嘲諷的表情。但坦克的隆隆聲使他的情緒略有好轉(zhuǎn)。成群的飛機(jī)的響聲甚至令他有些振奮,他的嘴微微地張開了,眼睛也變得濕潤了。
愛娃從邊門走進(jìn)了客廳,站在希特勒左側(cè)的屏風(fēng)前,與瑪格達(dá)站在一起。她時而看看銀幕,時而看看希特勒的表情。
銀幕上響起了影片結(jié)束時的激越的音樂,希特勒打了一個哈欠,他立即意識到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誰看到了他的反應(yīng)。
愛娃不想看電影了,她從銀幕旁的邊門走了出去。
突然銀幕上響起了輕歌劇的音樂,聽到了笑聲和衣裙的沙沙聲,另一部影片開始了。希特勒站了起來,繞到安樂椅的背后站著,他的左邊是馬丁,右邊是戈培爾。

愛娃站在客廳外寬闊的平臺上,望著暮色降臨時天邊的那一片晚霞,感到心情舒暢多了。

愛娃回到客廳時,緊挨著銀幕的餐桌旁,軍需官凱寧別爾海爾和女傭人莉濟(jì)正在擺放餐具。莉濟(jì)仔細(xì)地檢查著每一個杯子,惟恐有什么差錯?,敻襁_(dá)和愛娃趴在餐桌旁的安樂椅上,望著客廳那邊放電影的情景。莉濟(jì)也走到愛娃身邊去看熱鬧,凱寧別爾海爾伸手把她拉了回來。
凱寧別爾海爾:“莉濟(jì),做你的事情去!”
瑪格達(dá)在餐桌旁的一張安樂椅上撿到了一支發(fā)亮的銀白色小手槍,這是希特勒遺落的,瑪格達(dá)把它遞給了愛娃。
銀幕上,一支樂隊(duì)在演奏,希特勒站在銀幕前揮動著兩只胳膊,充當(dāng)著指揮。
瑪格達(dá)和愛娃站在希特勒身后,愛娃手持希特勒那支小手槍,把槍對著銀幕。
瑪格達(dá)(害怕地):“快把這該死的東西收起來吧!……”
愛娃:“好吧,我把它收起來?!?br>她把手槍扔進(jìn)了自己的小手提包里。
瑪格達(dá):“你發(fā)什么瘋?。俊?br>她用懷著敵意的目光看著愛娃。
瑪格達(dá):“你以為別人就沒有理由發(fā)瘋嗎?比如說,我?”
愛娃陰沉地笑了起來。
愛娃:“哈……哈……你也是一個不幸的、受盡折磨的女人嗎?……”
瑪格達(dá)(語氣粗暴地):“我是一個不幸的女人,你不可能知道:出于某種需要讓你去愛一個人……你會有什么感受……”
她情緒激動,有些難以控制。
瑪格達(dá):“他是一個平平庸庸的記者……一個不走運(yùn)的作家……湊巧,他遇到了一個天才,天才拽著他去為自己效勞……如果不是由于家庭,不是為了民族的利益,我們早就分手了?!?br>愛娃:“是啊,天才也是需要愛的……我告訴你……愛太陽還是愛月亮都是一回事兒。”
希特勒情緒激昂地指揮得非常起勁,站在他右前側(cè)的戈培爾也揮動著雙臂在給希特勒幫腔。銀幕上的樂曲聲戛然而止,希特勒后退著在一張安樂椅上坐了下來,大家為他熱烈地鼓掌。
希特勒:“當(dāng)銀幕上的坦克還在行進(jìn)的時候……影片看起來還不是那么乏味。但第二部影片……那就是垃圾啦!如果編劇不能、也不想好好寫,如果攝影師吊兒郎當(dāng)?shù)卮抵谏?,如果?dǎo)演一個勁兒地想自我表現(xiàn),而錄音師錄的聲音,什么也聽不清楚,那么,我們拿這樣的電影怎么辦?還要對這樣的電影去說阿諛恭維的話嗎?我們是不是該說:這是一些多么了不起的天才啊,下一次他們的片子會拍得更好。你們說,是這樣嗎?……”
他停頓了一會兒,像是等待著有誰會反對他的意見。
希特勒(又接著說):“不,我們不能允許這樣的電影存在。最好把它消滅掉?!?br>比凱爾站在希特勒左側(cè)認(rèn)真地在記錄。
愛娃走到希特勒身邊,彎著腰把他前額上的一綹頭發(fā)整理了一下,并用天真無邪的孩子般的目光望著希特勒。
愛娃:“那么,是不是把攝制組送到奧斯威辛去???”
希特勒(沒有聽清楚):“送到哪兒去???奧斯……(問馬丁)這是哪兒?。俊?br>馬?。骸皼]有送到哪兒去,沒有這么一個地方?!?br>希特勒:“如果沒有這么一個地方,那么她為什么這么說呢?”
馬?。骸芭寺铮朐趺凑f就怎么說,這也不足為奇啊,即使非常迷人的女人也不例外。”
希特勒(微笑著表示同意):“是這樣,你說得很準(zhǔn)確。假如,古代一些大師的名畫中的所有的美女都像喜鵲那樣喋喋不休地大發(fā)議論的話,那會是什么樣?那么,愛娃,我們也預(yù)先提醒你:你們女人,最好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什么東西好吃,至于各種談話、哲學(xué)、政治學(xué)、還有什么人文學(xué)等等,這都是男人的事了……”

大家已經(jīng)來到餐桌旁了。
希特勒:“請!請大家入席!”
希特勒(擺了一下手勢):“來,瑪格達(dá),你請坐在我的左邊?!?br>愛娃沒有像中午那樣,坐到希特勒的右邊去,希特勒右邊的坐位是空著的。
愛娃故意令人注意地坐在馬丁身旁。
愛娃(輕聲地對馬丁):“請?jiān)试S我照顧照顧你,(為他盛沙拉)要不,你太孤單了……”
馬丁受寵若驚,有些不知所措了。
瑪格達(dá)望著愛娃會心地笑了:愛娃果然按照她的建議行事了。
錄事比凱爾站在馬丁背后,俯身小聲地向他請示。
比凱爾:“我能不能也先吃一點(diǎn)東西?”
馬丁不太耐煩地朝后向他一揮手,比凱爾走開去了。不一會兒,只見他端著一個盤子走出客廳。
莉濟(jì)端來了湯,依次給大家盛上,走到戈培爾身旁的時候,戈培爾特別禮貌地回過頭去對她說了聲“謝謝”。
希特勒:“也許,你們有誰想要一點(diǎn)……尸體……”
他嘴里隨便地開著玩笑,但眼睛卻注意地觀察著愛娃的舉動。
愛娃:“是不是尸體湯???不,不,我的元首,誰也不要!能不能說點(diǎn)別的什么……”
約瑟夫:“我餓極了,像餓狼似的啦!”
他微笑著,想以說笑來掩蓋愛娃的反常的舉動。
約瑟夫:“鄉(xiāng)鎮(zhèn)等小地方的人對吃特別感興趣,而大城市的人最關(guān)心的事情是工作。如果能夠把這兩種需求結(jié)合在同一個人身上的話,那么這將會是一個和諧的人?!?br>希特勒(有把握地):“這樣的人很快就會有的,他已經(jīng)在我們中間了……”
他注視著自己的盤子,正在思索。
瑪格達(dá)(表示贊同):“是啊……這樣的人在這里?!?br>她意味深長地望了愛娃一眼。
愛娃(摸摸馬丁的頭):“是啊,他在這里,就在我身邊。”
她深情地打量著馬丁,顯然,認(rèn)為馬丁就是新型的人。
希特勒:“那么,為什么這個新型的人在這里,在我們中間?而不是在什么挪威或者芬蘭……誰能說一說呢?”
約瑟夫:“由于種族的原因,是嗎,我的元首?”
戈培爾想以此證明他不是平白無故地被稱作大思想家的。
希特勒(生硬地否定了他):“不對。”
馬?。▽Ρ葎P爾):“快記下來!”
希特勒:“第一,由于氣候,第二,由于運(yùn)動。你們有沒有向自己提出過這樣的問題:為什么芬蘭人中間有這么多精神失常的人?為什么捷克人的胡子的末梢總是朝下的?”
大家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像是預(yù)防元首還會提出很多復(fù)雜的問題。
愛娃拿著一杯果汁,面對著馬丁微笑著。
馬?。ǖ吐暤兀骸澳愫苡赂?,你敢于……”
愛娃賣弄風(fēng)情地把一只手放在馬丁的膝蓋上,馬丁緊緊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愛娃:“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瑪格達(dá)邊喝湯邊對著愛娃微笑。
瑪格達(dá):“真好吃?。 ?br>希特勒:“而我經(jīng)常向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我經(jīng)常向自己提問……”
從他的聲音里聽得出他已經(jīng)很勞累了。
希特勒:“很多個夜晚我由于思考這些問題而睡不著,還在青春年代當(dāng)我預(yù)感到這些問題會有答案時,我的心情就很激動……這是一個幸福的孩子的多少個不眠之夜啊,那時身體充滿了活力,也用不著為世界的命運(yùn)擔(dān)負(fù)責(zé)任……那時的心情是多么美好,真是非常高興??!……”
比凱爾不停地在記錄,突然喀嚓一聲,鉛筆斷了。
馬丁:“你還有鉛筆沒有?”
比凱爾低垂著頭……
馬?。骸盀榱诉@個我得……我得好好地教訓(xùn)你!”
比凱爾:“我沒法……我沒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工作……”
希特勒:“很多芬蘭人精神失常是因?yàn)樗麄兡抢镆荒晁募径际嵌旌捅睒O光。所有北方的民族容易精神失常就是由于這個原因。雪使人感到憂郁,憂郁……”
他不停地用勺子攪著盤子里的湯。
希特勒:“捷克人的胡子朝下長是因?yàn)樗麄兂錾碜悦晒抛濉堑聡撕茏哌\(yùn),非常走運(yùn)。北極光照不到他們那里,蒙古人也沒到他們那里去。溫暖的氣候是古代的德國人的搖籃。這種氣候有利于生物的突變,它能夠把人的潛在的力量釋放出來!……但是,任何突變?nèi)绻麤]有運(yùn)動的話,那就只不過是一堆廢物,是兒童的游戲……不存在鞭笞人民前進(jìn)的鞭子!”
他揮動了一下胳膊,像是在揮動鞭子。
希特勒:“任何人民在自己的國土里就像在死水中那樣,他們會腐爛、長霉,會蒙上淤泥和水草。這樣的死水不能喝,也不能洗。甚至船在這樣的死水中也會擱淺,而潛艇會一沉到底……只有運(yùn)動能使人民變得年輕,能把他們推到最無恥粗魯和最聰明的人的最前面的位置上!國土容易被人闖入,就像春風(fēng)來臨一樣。河水泛濫起來就會到處流淌,想流到哪兒就流到哪兒。人民也一樣,他們走著走著,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兒去……從西方走到東方,再從東方走到西方。水在流動中形成了小支流,水也就變得純凈了,變成了泉水。這種運(yùn)動的目的是什么,這并不重要?運(yùn)動能有什么目的呢?運(yùn)動就是運(yùn)動。河又有什么目的呢?河就是流動。請注意,人還沒有變得完善!水也還沒有凈化,它剛剛開始變得純凈……”
他停了下來,說了一大段話,自己也說累了,他眼睛朝上翻著,雙手揉著兩邊的太陽穴。
愛娃望著眼前的盤子,用勺子撥弄著菜,隨后把目光投向壁爐里熊熊燃燒著的火,又悄悄地含著一絲哀怨望著她的阿道夫。
停頓了一會兒之后,希特勒忽然問大家。
希特勒:“我這是在說什么啊?……”
約瑟夫(提示道):“您在談新型的人。”
希特勒:“不僅僅談新型的人,我還談到了戰(zhàn)爭……”
他確實(shí)累了,他把左胳膊肘支撐在桌上,用手托著臉。
凱寧別爾海爾走過來把他的湯端走,隨即又給他端來一盤冒著熱氣的湯。
希特勒:“當(dāng)然,以一個庸俗的人的目光來看,這種運(yùn)動完全是沒有意義的。那些教權(quán)主義者,那些國際上的猶太人,還有,那些形形色色狂熱的小姐們都在妨礙這種運(yùn)動……難道你能向一個教權(quán)主義者去解釋清楚:什么叫做合乎自然規(guī)律的淘汰嗎?他沒有讀過達(dá)爾文的進(jìn)化論,即使讀了,他也讀不懂。那么你跟他談耶酥基督,談犧牲……要知道耶穌基督也是亞利安人,只不過他被所有那些保守派的猶太教人——法利賽人欺騙了,他們讓他為自古以來就注定要失敗的事情、為那些不健全的人去死……而我是不會為不健全的人去死的。我要創(chuàng)造出新型的人來,然后我就可以去死了。不過我要對教權(quán)主義者說‘你們都應(yīng)該去死’,因?yàn)榘凑漳銈兘虣?quán)主義者的理論,死亡對于年輕人有好處,理由是年輕人身上的罪孽比較少,所以他們?nèi)菀走M(jìn)天堂。這合乎邏輯嗎?合乎邏輯。那么,為什么所有這些教權(quán)主義者要牢牢地保住自己的命呢?從口頭上說,沒有一個教權(quán)主義者說他不想去死的,但事實(shí)上他們都活到了60歲,70歲……一個70歲的教權(quán)主義者,這樣的人有什么用呢?……針對這種情況應(yīng)當(dāng)采取一些措施。當(dāng)然,我們會采取措施的。我們要結(jié)束他們的生命。我們在近期內(nèi)已經(jīng)這樣做了……”
他玩弄著手中的一把叉子。
希特勒:“當(dāng)然,教權(quán)主義者不會明白水的這種偉大的流動。猶太人不會明白:任何破壞性的劇變,甚至拿人為的破壞性劇變,例如,就拿戰(zhàn)爭來說吧,戰(zhàn)爭只會加速自然淘汰,只會加速各種生物的形成。而一位不太聰明的小姐也不會明白: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幫助大自然的進(jìn)化,僅此而已。我們把河岸炸掉,把河堤摧毀,把河壩爆破,讓水可以隨意流動,流動!……流動,流動!”
愛娃(天真地問道):“那如果水都流走了,一點(diǎn)也沒有剩下呢?”
希特勒(不滿意地打斷了她):“不會都流走的。流走的是畸形的事物,而留下來的是美。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將會創(chuàng)作出最偉大的藝術(shù)作品來?,F(xiàn)在這場戰(zhàn)爭的藝術(shù)遠(yuǎn)遠(yuǎn)超過過去的那場戰(zhàn)爭。當(dāng)然,一些變態(tài)的怪論、退化論、形形色色奇思異想的哲學(xué)經(jīng)受不住這場競爭,都敗下陣來消亡了。假如,我們中間的哪一個人會突然出現(xiàn)在陣亡者的名單中,那么,他就是理應(yīng)走那條路的,理應(yīng)走那條路的……”
愛娃(打了一個哈欠,唱起了反調(diào)):“這些話我都聽不懂,馬丁也不懂……只不過他不敢承認(rèn)罷了?!?br>馬?。ㄉ袂橛行┚o張):“我?!我都聽懂了,都聽懂了。”
希特勒(對愛娃):“誰也不要求你聽懂,難道我們會要求女人理解什么嗎?……”
約瑟夫用餐巾擦了擦嘴唇,意味深長地微笑著。
約瑟夫:“不會要求女人理解什么的,您說得對,我的元首?!?br>希特勒:“不管是國家、黨,也不管是國家與黨的領(lǐng)袖都不會要求女人去理解這些事情的。理解這兩個字僅僅是屬于男人的,只能屬于男人。(斬釘截鐵地)女人越愚笨,就越富有感情。一些偉人的妻子完全是個白癡,這并不是偶然的現(xiàn)象。令人驚奇的是,例如,莫扎爾特的夫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是不是啊?”
愛娃:“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br>希特勒:“要知道妻子的愚蠢和她的十足的傻會襯托出她的偉大的丈夫的優(yōu)點(diǎn)和長處。但是拿破侖的情況卻相反,當(dāng)他和若瑟菲娜這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失敗得很慘,因?yàn)槿羯颇鹊娜握摰耐评砥仁鼓闷苼鲈谧约荷砩峡吹降那∏∈菍τ诓前吞氐某晒苡欣囊恍┮蛩亍?br>說到這里,他壓低了嗓門兒。
希特勒:“但是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一般地說偉人不應(yīng)該結(jié)婚,因?yàn)樗翢o例外地屬于所有的人,他像空氣,像太陽那樣。他的偉大基本上是由女人來歌頌的……女人的特點(diǎn)是:她不依賴男人就不能生存……如果一個偉人身邊有一個永久性的女伴,那么就會發(fā)生吃醋猜忌等事情。那些充滿激情的太太們就會大發(fā)脾氣。有很多人問:‘一個偉人和這么一個女人結(jié)合在一起,那么他還算是偉人嗎?我們有沒有認(rèn)錯人啊?’答案自然而然地就產(chǎn)生了:‘我們是認(rèn)錯人了,他不是偉人……’偉人結(jié)婚會惹出很多麻煩,會進(jìn)入死胡同。那么,拿我來說,我該怎么辦呢?”
他聳了聳肩膀。
希特勒:“答案只有一個:為了不使女士們感到委屈,不要永久與她廝守在一起。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br>愛娃:“您不會使女人感到委屈的,因?yàn)樘枦]有能力使人委屈?!?br>她感到很得意,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愛娃:“對不起,先生們,我今天不知怎么的太累了……祝你們大家晚安!我先走了!”
約瑟夫夫婦站起來目送她離去。
希特勒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表來看了看。
希特勒:“我看我也該去睡了,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該好好睡一睡……祝大家晚安!”
說罷他也離席走了。
希特勒緩慢地登上通向二樓的樓梯,微微地低垂著頭,這樣更顯出他的背有點(diǎn)駝了。
馬丁站在樓梯腳下目送元首上樓后,拍著手掌走回餐桌旁,興高采烈地向戈培爾夫婦提出建議。
馬丁:“我們來喝點(diǎn)酒吧?”
他感到很輕松,也很高興,因?yàn)楝F(xiàn)在沒有人監(jiān)視他們了,也用不著做什么記錄了,可以徹底地放松了。

城堡的全景,很多窗戶都亮著燈光。

希特勒坐在自己的起居室兼辦公室的長桌的一端,他坐了一會兒,起身拉開通向臥室的拉移門,進(jìn)了臥室。他戴上眼鏡,走到墻邊,望著掛在墻上的母親的照片。
他摘下眼鏡,一個軍人走過來幫他脫衣服,他穿著背心褲叉走進(jìn)浴室去。
浴室里,穿著黑連衣裙的愛娃坐在浴缸的邊沿上。
希特勒:“你在這里干什么?”
他也在浴缸的邊沿上坐了下來。
希特勒:“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逗逗希特勒的兒子……兒子!……小腳鴨鴨,胖小子……所有姓希特勒的人,奶奶,爺爺,希特勒一家子!……大家都坐在一張桌子旁放屁、打鼾、打飽嗝……打飽嗝!……”
他把右手捏成了拳頭,越說越激動。
希特勒:“大家排隊(duì)上廁所,在一起撓癢癢、剔牙、挖鼻孔……還有沒有安穩(wěn)的日子過啊?!”
他氣得大聲地嚷嚷,并且從浴缸的邊沿上跌坐進(jìn)了浴缸,又掙扎著起來,坐在邊沿上。
希特勒:“想過舒適的生活嗎?!天鵝絨的安樂椅?!……家里做的湯?夫婦倆可以合穿的褲子?!……”
愛娃的雙肩冷得直哆嗦。
希特勒:“為了讓小家伙胖起來,他自己不吃脂肪,而他的那口子每年都懷孕,像最差勁的母狗那樣?!”
他抽搐起來,嘴里流著口水。
希特勒:“每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喝茶,到了星期天一起到教堂去,然后在樹下喝啤酒吃香腸!香腸!……”
他深惡痛絕地喘了一口氣。
希特勒:“在天生的盲腸里吃進(jìn)去了香腸。內(nèi)臟中存有肪脂和藥!還有奶酪!你想想,還有奶酪……”
他一想起他所描繪的生活前景,渾身就乏力。
希特勒:“每隔四年他們要選舉一個猶太人來充當(dāng)他們的領(lǐng)導(dǎo),這個領(lǐng)導(dǎo)會私吞國有財產(chǎn)!會在外交場合喝得酩酊大醉!還會把梅毒傳染給他們的女兒!……梅毒?!想要得梅毒嗎?!”
他情緒激昂得像一座火山似的要噴發(fā)了。
希特勒:“你們不會有安穩(wěn)的日子過!不會有家里煮的湯……不會有夫婦倆合穿的褲子!……梅毒也不會有的,有的只是一條鞭子!你們這些下賤的人會有一條鞭子!"
他已經(jīng)在揮動這條想象中的鞭子了。
希特勒:“我不讓你們安寧!我要鞭打你們,鞭打你們!30年……40年??!…一直要打到你們從畜牲變成人!……好吧,你走吧!……別再說話了!……因?yàn)闀r間已經(jīng)很晚了!……很晚了!……”
愛娃站起來,把那支小手槍還給了希特勒。希特勒接過手槍,轉(zhuǎn)身把它放在浴缸旁的小柜子里。
愛娃用右腳狠狠地踢希特勒的屁股,踢了兩腳,怒氣沖沖地走出了浴室。
愛娃在希特勒的臥室的地上撿起了希特勒的兩只皮鞋,她拿著皮鞋從臥室走進(jìn)了起居室。
希特勒也從浴室出來,也進(jìn)了起居室,兩人圍著長桌互相追逐。愛娃跳到了桌子上,在桌子上蹦跳,希特勒去抓她的腳,她踢希特勒。
愛娃從桌子上下來,跑到陽臺上,兩人又在陽臺上追逐。愛娃手中拿著希特勒的皮鞋,要用皮鞋打希特勒。希特勒扶起一張?zhí)梢萎?dāng)擋箭牌,愛娃撲打躺椅上的帆布,希特勒猛一下放倒躺椅,愛娃仰天跌坐在躺椅上。希特勒逃跑,愛娃在他身后用皮鞋扔他。
希特勒進(jìn)了自己的臥室,愛娃也推門要進(jìn)去,希特勒頂著門,不讓進(jìn)。過了一小會兒,愛娃把門推開了,她進(jìn)去一看,希特勒不在。愛娃在屋里尋找他,看看床底下,望望屋子的犄角。
愛娃邊走邊說話。
愛娃:“我知道你在這里,在聽我說話。我曾經(jīng)好幾次請求你給我的父母寫信,哪怕隨便寫點(diǎn)什么……”
她走到桌旁,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桌子在她的背后。
愛娃:“我的父母很為我擔(dān)心……我違背了他們的意愿,獨(dú)自出來闖蕩生活……你哪怕簡短地給他們寫幾句話,就說你愛我,或者就說……我們一切都很好,你永遠(yuǎn)不會拋棄我的……”
愛娃:“你大概根本就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可你又不好意思問我,怕我為此傷心……所以你就沒給他們寫信。他們叫弗里茨和弗蘭西斯卡……這是很普通的名字,一下子就能記住的……而且甚至還可以不寫名字,就寫‘媽媽和爸爸’……你覺得這樣太溫情、太庸俗了,是嗎?……一定是這樣。你總是怕變得庸俗,所以順著這個思路走下去,你就變得殘酷了?!?br>愛娃:“你知道嗎,當(dāng)1929年我們倆在照相館認(rèn)識時,我爸爸說了些什么,你還記得嗎?……”
希特勒站在愛娃左前方的一個犄角里望著她。
愛娃:“我那時在照相館里當(dāng)會計(jì)……我爸爸說:‘這個年輕人完全是一個不起眼的人?!?br>希特勒從犄角走出來,來到愛娃面前。
愛娃:“他完全說錯了。你不僅超過了他,而且還超過了千百萬平庸的人。但如果你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人,那又怎么樣呢?難道這就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嗎?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嗎?我愛你連同你的所有的弱點(diǎn),也連同你的微不足道……但愿你是一個不起眼的微不足道的人……”
愛娃:“曾經(jīng)有過兩次,我甚至想背叛你。我知道這是卑鄙的,我自己也責(zé)罵自己,我也后悔了……第一次我和你的照相師相好。而第二次,是和火車站上的一個根本不認(rèn)識的人。他這樣地看著我……他的這一瞥使我內(nèi)心感到很溫暖……請?jiān)?,我,?dāng)然很下賤……我還產(chǎn)生了敵對的情緒。我很生你的氣,甚至恨你……我還有過可怕的罪孽……我有一次割斷了你的作戰(zhàn)電話的電纜,因?yàn)槲壹刀誓憷鲜卦陔娫捙赃叾鲆暳宋?。照我看,你那時打敗了一場什么戰(zhàn)役,或者發(fā)生了什么類似的不順心的事情……”
愛娃:“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隱藏自己的愛情已經(jīng)隱藏得很累了……”
她用右手的食指隔著衣服戳希特勒的肚臍眼。
愛娃:“我經(jīng)受不住這種折磨人的心情了!”
希特勒蹲下來抬頭望著她。
愛娃:“我要采取一點(diǎn)什么行動。要不,你最好殺了我?這誰也不會知道的。你可以通知我的父母,說我在履行一個公民的職責(zé)時犧牲了……”
希特勒動情地望著她,愛娃猛撲到希特勒身上,把他撲倒在地,并壓在他身上,兩人在地上翻滾著……

清晨。愛娃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一陣電話鈴響把她驚醒了。話筒中響起了一個軍人的聲音:“請您快下來,元首要走了!……”
愛娃全身裸露地下了床,來到陽臺上,朝樓下望了望,又走到希特勒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朝里看著,她確信屋里已沒有人時,匆匆回到自己屋里,打開衣柜拿了一件連衣裙穿上,走出房門下樓去了。凱寧別爾海爾站在陽臺的拐角處望著她。

樓下客廳里只有一個軍人守衛(wèi)在那里。愛娃失魂落魄地對軍人說:“快點(diǎn)!快點(diǎn)!”
客廳通往甬道的門關(guān)著,愛娃背靠著門站了一會兒,她用手勢招呼軍人過來,軍人走到她身邊時,她用頭使勁地撞軍人的胸部。
軍人:“您瘋了!您完全瘋了!”
軍人打開通向甬道的門,愛娃從長長的甬道里奔跑出去,站在城堡的拱門口。
瑪格達(dá)走過來指揮軍人把箱子等行李搬到車上去。
希特勒走來,站在愛娃身邊。
希特勒:“世界上最脆弱的東西是美,你要好好地珍惜美,但是有什么東西可以和這樣脆弱的美的力量相比呢?……當(dāng)你還活在世界上的時候,我也會活著的!……”
馬丁來到希特勒身邊。
希特勒:“那些……那些狗崽子在哪兒呢?!”
馬?。骸拔烈?,我的元首,好像已經(jīng)把它們宰了。”
馬丁攙扶著希特勒走向汽車。
一名軍人持槍站在拱門口。
車已經(jīng)在發(fā)動了,愛娃站在車窗外朝車?yán)飶埻?。馬丁和希特勒換了一個位子,讓希特勒坐到了窗口。
愛娃(彎身對希特勒):“怎么說呢!死亡是難以戰(zhàn)勝的!”
希特勒:“走吧!走吧!”
汽車開動了。
城堡籠罩在晨霧中……

(全劇終)

這篇影評有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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